啡色软椅与木纹墻板相得益彰,灯光胧黄曖昧,一派粤西结合的復古风华。
「嘻~唔跟点会知我条女俾人沟。」他心知肚明,安抚解释:「一日多未见啫,我同阿Ray有嘢要做嘅。」
不愧是下山虎,两手一摊,转为嬉皮笑脸应付:「哗,阿Sir,你管交通定管人拍拖?kiss都唔得?」
各桌食客喁喁私语,传出嘈嘈切切刀叉声,阿羽正在吃叫做「独自去偷欢」单人餐里的沙律,来得不凑巧,节日特供的「比翼双飞」、「恋爱大过天」等双人套已早早售罄...
「对唔住…对唔住…」男生连声道歉,飞也似地逃离。
「Sorry阿Sir,我哋而家就走。」阿羽扯扯男人衣袖,凤眼含着「咪搅大鑊」的请求。
他迟到,但终于没缺席,何苦兀自心猿意马,言不由衷...
阿羽担心他惹事斗非,即刻製止:「喂,人哋唔係咁嘅意思,你咪乱嚟。」
「Where do I begin? To tell the story of how great a love be...」
乌鸦拥阿羽入怀,察觉她有些闷闷不乐。
乌鸦剎那哑火,难怪...洪兴,靚坤,湾仔枪神...一枪击毙黑帮大佬,威名远扬,那段时间霸佔了报纸新闻头条。
女人,嘴再硬,亲起来还不是软的...
阿羽呆怔,眸孔失焦又回清澈,几多心醉几多神迷,惟见猛虎折枝嗅蔷薇,拈起一朵举在眼前。
肯亚玫瑰,绣球,桔梗…鲜妍欲滴欲燃,无多余虚假妆饰,铺陈整厢。
餐厅播放着许冠杰70年「双星报喜」中的古早情歌「Love Story」,fuzz颗粒感嗓音鬼马又多情,许是气氛烘托恰至好处,他忽然离开座椅直立,身体朝阿羽前倾,宽口微张,似要吻她个措手不及。
「吶,你女朋友懂事,唔同你计,一分鐘之后我唔想睇你架车喺度!」
上车啟动,他不忿巢偏要使坏,故意踩爆油门扬长而去,留湾仔枪神吸足一串尾气捂鼻乾咳...
舌如轻罗点扫余留嘴角的酱汁勾转收回,无意识翳住的下唇,较红酒牛脷更显秀色可口,乌鸦看得目光流眄,捏了一把口袋里的Marlboro烟盒,才想起no smoking here。
「有钱要低庄!违例影响交通係咪你唔啱喔,再唔离开将你架车拖走。」
乌鸦脾气冲将上头,非得夹硬着来:「扮大嘢恰良好市民係嘛,够胆拖试下。」
「又嬲我,收工出嚟都唔睇隔离一眼。」
她接过,美得不现实。
阿羽推开他胸膛,无由来一股醋意:「係咪陪别人去西九龙跑马地拍拖啊?」
「我就係上过周刊封面,靚坤都俾我拉低嘅湾仔枪神!」小小差人瞪圆绿豆眼,像是练习了无数遍的台词脱口而出,百试不爽。
佐敦茂林街巷口,狭窄小道四围泊满了车,蓝底红白字的百年招牌「太平馆飡厅」钉头磷磷掛嵌于矮楼,情人节客流尤胜往常。
一对情侣沿途经过,直盯着乌鸦座驾:「哇,好靚架车。」
「开啫~你估几百蚊张牛肉乾我鯁唔落?」
当两人再次撇低全世界,乌鸦劲仞脊背受到敲打,起身扭头,一名黑色警服的差佬正了正帽檐,官腔官调地通知他:「先生,呢度唔好Park车嘅噃,揽揽锡锡去hotel啦!」
「做吊靴鬼跟住我?点解唔call?」小怨气慾藏掖更乍现,不愿承认满腹顾念。
「走咪走囉~呼呼喝喝~」
小拳王不觉意瞄向那女孩手里大束粉瑰红玫,自然没有从乌鸦眼里遗漏,遂牵起她手往Azure走近。
小拳
「嚮朵?你边捻位啊?」
「沟我女,信唔信掂你条狗出去?」男人兇眉怒目地宣示主权,吓到对方抱紧虎仔后退。
「我费事管你做大戏,总之嗱嗱声走,否则开你告票啊。」差佬是个四眼,生得茂里木嘴样,说话颇恃住有份与外表不相称的信心架势。
车尾Bentley铁标锋芒一掠,揭开满载花灼叶茸,芳菲清沁熏脾。
「仲唔信?」黑发间手指穿过,试图拂走不安定:「我使呃你咩。」
参差的黑棕色发丝靠拢而至,脚下倏地悬空,乌鸦抱她落坐进花萼琼盘中,俯下前躯湿吻两片丁香荷璧。
四眼差佬提高嗓门,用警棍指着他:「眼斩斩咁唔认得我?」
街客来回行路,大部分不吝偷偷对Azure惊羡。
几十个鐘,有一千种故作的不以为意,一万种雷同的失落沮丧,被一种叫做陈天雄的惊喜冲散消弭。
他瞥了眼小女人,轻哼放软:「下次问清楚再抄牌先啊靚仔。」
朱唇微抿,带俏带娇细语咕噥:「你稟神都冇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