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强忍厌憎朝那厮拱了拱手,故作感激涕零之状,道:“郑大人,方才多谢你相助!”
郑虎干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保护京城百姓,乃是郑某应尽之责,更何况许神医还是李捕头的舅子。许神医,尊夫人没什么大恙吧?只要你一句话,弟兄们定将那贼秃打个魂飞魄散,直接送他上西天见佛祖去!”
许宣道:“多谢郑大人,拙荆并无大碍。哎,那和尚虽疯疯癫癫,却也未尝犯法,若动刑时下手失了轻重,连累了各位公差大人,小的心中如何能安?还望郑大人对他好生训诫,不要再来惊吓我娘子便是。”
郑虎原本就只是嘴上说说,岂敢真的招惹金山寺的和尚?闻言忙拍着胸脯答应:“许神医放心!我这就吩咐弟兄们,将他关牢里十天半月,不老实悔过就别想出来!”
“那就多谢大人了!”许宣知他为了何事这般大献殷勤,故意道,“不知大人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郑虎微露尴尬之色,清了清嗓子,道:“不知……不知许神医和那采奴究竟多么相熟?今日可曾回过留春楼?”
“采奴?”许宣一怔,旋即醒悟他说的是昨夜青楼中的盲女,登起警觉之心,“我初来乍到,昨夜也是头回去那里。今日忙着遍山采药, 不曾见过她。怎么,出了什么事?”
“那就好, 那就好!”郑虎如释重负, 摆手笑道:“那小娼妓想是撞见贼人了, 今日不知何时,竟被勒死在了阁楼里。许神医既未去过留春楼, 郑某就放心了。”
许宣心中一沉,他与那盲女虽只相处了短短半夜,却深觉其善良温柔, 如此可怜之人,究竟是谁下此狠手!想起那不翼而飞的六合棺,更是汗毛乍起,惊怒交迸, 难道移走六合棺的人,就是杀死盲女的凶手?虽猜不出究竟何人所为,却隐隐感觉必与自己有关,一时间又悔又悲又怒,难受到了极点。定了定神,道:“对了,大人所中的‘冰火焚心’, 不知今日可曾查出什么线索了?”
郑虎又干笑了几声,道:“幸亏得了许神医指点,郑某在成都当节级时,得罪了不少人, 最可能下毒的几个龟儿子,今日都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只有那姓南的烂眼仗着有人撑腰, 死不认账, 以为老子奈何不了他, 还敢跟老子摆龙门阵, 说没听过啥子‘冰火焚心’, 我日他个先人板板, 迟早让他知道老子的手段!”
“郑大人说的可是仁济堂的南掌柜?”许宣此时已平复了心情,故作一惊, “他走南闯北,也不知购选了多少药材, 岂会没听过这南疆的奇毒?听说许家被抄之后,仁济堂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连官家的御医配药,也是由他亲自挑选, 可谓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如果郑大人真的得罪了他,那可就难办了。”
郑虎悻悻地啐了一口,道:“就算他有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罩着,惹了我这小鬼判官,老子也有法子让他生不如死!”顿了顿,又绽开谄媚的笑容,道:“先不提这龟儿子了,许神医奔忙了一日,这‘冰火焚心’的解药不知配到了几味?不管差什么药材,郑某定能弄到。”
许宣心中冷笑:“狗贼,爷爷倒盼着你的狗命能长些,等你帮我报完了仇,再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摇头道:“实不相瞒,小人在城里城外转了一日,能配的药材都被仁济堂买走了,到了仁济堂,伙计又不肯卖我,只推口说没有。就算郑大人亲自上门,南掌柜也可矢口抵赖。无凭无据,他又手可通天,真闹将起来,难道郑大人还能将他一刀杀了?”
郑虎脸色涨红,憋了半晌才骂道:“日他个先人板板!龟儿若逼得老子走投无路,大不了老子豁出去,将他一家老小杀个干干净净,一命抵二十几条命,那也值当得很!”
“郑大人言重了。要想解毒,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许宣假意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压低声道,“只是这法子凶险之极,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大祸,轻则砍头,重则灭门……”
郑虎有如抓住了悬崖边的救命稻草,忙截口道:“横竖都是一死,老子还怕他啥子?许神医只管说来!”
许宣附耳道:“听说昨晚刺杀恩平郡王的刺客中了奇毒。南掌柜是御药特贡商,无论多么稀奇古怪的解药,一应俱全。如果赵官家得知他与乱党勾结,帮助刺客治毒,郑大人猜会如何?”
郑虎一愣,登时明白其意,大喜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逮捕南宝棠那龟儿子,安个刺客同谋的罪名,迫他交出解药配方?”他本就是成都第一酷吏,对逼供栽赃最为擅长,就算是钢筋铁骨,最终也必能屈打成招。一经点醒,精神大振,但旋即又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比成都,那龟儿子又有靠山罩着,无凭无据,不等我拷问,老子先被抓进牢狱去了。”
许宣拱手道:“所以小人才说这法子凶险之极,万一不成,就是欺君之罪。郑大人不愿意,也是理所当然。既如此,小人还是尽力去外地配齐药方,只是时间紧迫,不知来不来得及……”
“且慢!”郑虎一把拽住他,眼中凶光闪烁,寻思片刻,咬牙道,“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