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抬头道,心情复杂:
“如果他们还是……还是把她牵扯进来了呢?”
詹恩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顿。
“那我发誓,以凯文迪尔的名义,无论是谁这么做了,我都会让他生不如——”
“好!停!”
泰尔斯连忙举手打断:
“可以了,剩下的狠话不用抛了,谢谢。”
感受到对方奇怪的眼神,泰尔斯耸耸肩:
“你知道,年纪大了,听不得赌誓和诅咒。”
詹恩笑了。
“那只说明你年纪还不够,泰尔斯,”南岸公爵道,语含深意,“遇到的绝望还不够多,多到你渴望诅咒是真的。”
泰尔斯也轻哼一声:
“那倒也未必,詹恩,未必呢。”
詹恩不再多言,他打开隔间的门,探身进入光明,准备离开,
“还有,泰尔斯,”詹恩脚步一顿,“尽管独眼龙可能在王室宴会上提过了,但是……”
他回过头来,对坐在黑暗里的泰尔斯眨眨眼睛:
“新星的提议,依旧有效。”
新星的提议……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不止这样,还有我昨夜所言……我在等待,泰尔斯。”
詹恩整了整衣物,眼神犀利:
“等你提出合适的价码。”
言罢,他大步流星,跨出告解室。
独留泰尔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黑暗中,不知所想。
詹恩走出告解室,一路上和客人们优雅温和地打着招呼,直到阿什福德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您一会儿还要去视察民众,听取布道,”老管家恭谨地道,“可需要休息?”
但詹恩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祭坛后巨大的落日女神像,神秘地笑笑。
“知道,我今天才发现,”詹恩笑得很开心,“原来那个小子还挺不错的。”
“噢?”
下一秒,詹恩就收起笑容:
“一个不错的——说谎者。”
阿什福德点点头。
“我刚刚确定了——他也许不知道,但他故作无辜的样子,真可笑。”詹恩冷冷道。
阿什福德不动声色,奉上披风:“那您确定的是?”
“这位王子是个陷阱,来自复兴宫。”
南岸公爵转过身,接过披风,平静如常:“他跟国王陛下……”
“是一伙儿的。”
————
另一边,泰尔斯精疲力竭地走出告解室,无视乍得维祭司神秘又邪恶的笑容,一路找到他的亲卫队长。
“托尔,你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是什么吗?”
“您之前问过了,是说谎——哦,抱歉,是半真半假地说谎。”马略斯刚刚跟几位客人打完招呼,回头看向他。
“对的,但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更难的事。”
“跟仇人一块儿做告解,出来时满身烟味儿?”
泰尔斯笑容一滞。
马略斯立刻咳嗽一声:
“抱歉,您请继续。”
泰尔斯这才轻哼一声,不自觉地拍打衣服,嗅闻上面的味道:
“比这更难的事情,是假装相信谎言——这可比说谎要难多了。”
“原来如此,如此之难,普天之下,也只有您能做到了。”
泰尔斯摇摇头,无心反击他的讽刺:
“关于搜集摩斯的情报,你派了谁去?”
“孔穆托,他有人脉。”
“不够,再派人手,挖深一些,”泰尔斯的表情渐渐严肃,“相信我,摩斯是关键。”
马略斯目光一动:
“我能问为什么吗?”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落日女神像,以及在那下方,准备离开去视察的南岸公爵:
“因为我刚刚发现……”
王子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詹恩的身上,露出几分冷酷:“达戈里·摩斯,那个酒商……”
“就是他杀的。”
马略斯闻言蹙眉,陷入沉思。
几秒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迎面走来,一把抓住泰尔斯的手臂!
“跟我来!”
圆脸少女面无表情地拖着泰尔斯的手,大步向前。
“诶,不,你等等,不,不可以——”
看清来人,泰尔斯一脸惊恐。
希莱·凯文迪尔脚步一滞,想起了什么,又倏地回过头,把泰尔斯绕了一圈。
“哦,对了,你是他的保姆,”希莱凑到紧皱眉头的马略斯跟前,眯起眼睛,“去约个会,你不介意吧?”
保姆……
马略斯抽了抽眉毛,但还是礼貌地笑笑:
“当然不,只是——”
但不等马略斯说完,希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