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雄所率的西征大军,终于到达了汜水关前。
从潼关一路行至此,大军的气势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扎营,生火,造饭,一队队探马自大营而出,搜集着汜水关的情报。
鲁雄此时手中的兵马并不多,虽然在潼关大营时力主大军直接压上,一意孤行,实际上他领军刚出潼关没多久,就兵分三路了。
一路由他亲自率领,直接西行支援汜水关,一路由石不凡领着敢当军,先北行抵达佳梦关,摸清石亭情况后与魔家四将一同领兵南下,最后一路由高继能带领,先南渡汉水再北上。
如此一来,三线出兵合围南宫适,大事可定。
可让鲁雄没想到的是,窦荣一把火把汜水关给烧了。
探子进进出出,随着情报的增加,营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将士们少了一路上的满腹怨言,变得沉默了许多。
他们不知道汜水关内的具体情况,但他们知道这把火之下,鲜有幸存者,越发体会到了战场的残酷。
许多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郑重地擦拭着身上的甲胄,有霍霍的磨刀声,或是沉重的脚步声,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竟是隐隐升起了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这支大军以往所没有的,士卒们开始渐渐明白,什么是战争。
........
汜水关外扎营后的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
一队探子遇上了雷震子所带出追击汜水关残兵的兵马,一番激战,伤亡惨重。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仅有一个探子活下来,拼死带回了消息,雷震子带兵追击韩升、韩变等汜水关残兵以及关中百姓,已经快要追上了。
鲁雄当即明白这是南宫适特意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他分兵救援,三路分兵之后,鲁雄手中的兵马一减再减,他这一路虽然是三路中最多的,可若是进一步分兵救援汜水关的残兵,所剩下的兵马,就不太容易拿下南宫适了,哪怕汜水关是一座没有任何守城器械的死关,也是一样。
若是让南宫适在汜水关守上几日,等到姬发与姜子牙的大军赶来,恢复经营汜水关之后,就有了中转点,到时候商军就完全处于被动了。
鲁雄也不犹豫,直接召集众将准备攻关,没有一丝一毫分兵救援的意思,没有选择,鲁雄看得很清楚,两权相害取其轻,汜水关残兵的生死比不上汜水关的战略作用,说起来很残忍,但却是事实。
不过即使不分兵,情势也有些棘手,南宫适手下的周军虽然被窦荣一把火烧了不少,又在攻关中损失了不少,但依旧还有四五万可战之兵。
而且汜水关再怎么缺少物资,也是一座关隘,可以说,周军还占据着地利优势,何况周军已经休息了几日,商军却是一直在行军,周军以逸待劳,体力充足,商军如贸然攻关,损失不会小,但偏偏又赶时间。
多方考量之下,鲁雄最终做出了决定。
压抑无比的大营内,忽然传来集结的号令,将领们各自领兵,营内的兵马立时整装待发。
即使是深夜,也没有影响行动,一个个士卒披挂执矛,相当迅速地列队,比起急行军的那些日子,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完全能做到一通鼓响完之后就全军集结。
鲁雄没有急着点齐兵马,而是一身普通的甲胄,在阴暗处偷偷听着将士们七嘴八舌聊天。
“咱们要攻汜水关,按照军功赏罚,只要咱们能攻到关上,然后在关上顶住一阵,破开关门,咱们肯定就是首功,到时候弟兄们回去了就能分田分地,还有封赏,若是杀敌杀得多,还能封爵……”
“一阵是多久?要多久才能破关?”
“不知道,一个时辰?半个时辰?”
“...那可不短,你不怕死?”
“怕啊,可哪有白嫖的道理,要军功,要田地要封赏,那就得把脑袋别上,你不上去拼命,功劳就是别人的了。”
“也是...”
“何况,咱们也是为了国家杀敌,要是让周军赢了,鬼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纣王虽然对我们苛刻了一些,但封赏不会作假,换做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
“是啊!咱们得拼命才行!拼命攻关,拼命撑住,军功封赏,老子拿定了!”
“哈哈,听说老兵还会被退役,退役了拿着田产封赏成家立业,当真是美滋滋,好好立下这一功,啥都有了,管他是奴隶是兵,咱们的日子都能由自己决定了!”
“升官当个将军也不错,哪怕是低级将领日子也舒坦,好酒好肉....”
“对,拼一把,能活下来就赚了!”
士卒们越说越兴奋,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战意。
鲁雄眼中闪着光芒,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无论这群士卒面对的是军功荣耀还是马革裹尸,至少他们都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将对纣王的感激消耗一空后,他们心中存着的,是很简单明了的利益。
感情上,有为国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