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城破 一

    克尔夫斯堡的废墟中，已经看不到完好的建筑了。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地的尸体随处可见，灰白色的建筑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炮弹还在不断地落下，将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轰击地更加支离破碎，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此刻都在这个地狱中痛苦地煎熬着。

    时间进入5月份，这场艰苦而惨烈的巷战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不管是荆棘军团还是卡特兰守军，此刻都已经陷入了濒临疯狂的麻木之中。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长期残酷的厮杀之后，都仿佛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家人和朋友，忘记了这个地方叫做克尔夫斯堡，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而战斗也都忘记了……

    他们的脑袋已经几乎失去了思考的功能，战斗成为了条件反射似的本能，只要听到枪炮声、喊杀声，他们就会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将面前的敌人杀死，或者被敌人杀死。

    轰！轰！轰！

    每天上午9点至12点之间的某个时刻，荆棘军团的飞机都会从克尔夫斯堡上空掠过，进行炸弹洗地。

    这几乎成了例行惯例，不管是荆棘军团，还是卡特兰守军都已经习以为常，如果哪一天飞机缺席了，恐怕还有人会觉得疑惑。

    等大地的震颤停止，躲在地下洞穴中的卡特兰指挥部才再次忙碌起来，众人拍拍身上的掉落的尘土，仿佛对这一切早已熟悉，轻车熟路般地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只是，当每天统计的伤亡数字送到指挥部时，那些高级将领们眼中的惊惧和绝望才会流露出来。

    唯有主持克尔夫斯堡战役的总指挥官——加西亚上将，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够让这位卡特兰老将军动容。

    也正是因为加西亚的从容镇定，才让卡特兰守军在克尔夫斯堡坚持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崩溃，虽然现在大半个城市已经落入荆棘军团的掌控中了，明眼人都知道，克尔夫斯堡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卡特兰人还在顽强抵抗着，似乎想在这里榨干荆棘军团的最后一滴血。

    只是今天，卡特兰指挥部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也并不合适，因为此人正是圣天使军团的军团长——班农伯爵。

    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守军主要是由圣十字军团和圣天使军团的主力部队组成，而圣十字军团因为之前维希行省的惨败，主力部队遭受重创，虽然临时补充了一些新兵，但整体实力其实已不如圣天使军团了。

    不过，因为教皇保罗指定加西亚为前线指挥官? 班农伯爵才不得不将圣天使军团的指挥权交了出来。

    但是? 贵族出身的班农伯爵自始至终就看不起加西亚这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平民，同时，他也一直将去年那次导致荆棘军团成功统合萨利安帝国的大撤退? 归咎于加西亚的错误判断。

    所以，自从克尔夫斯堡战役打响的第一刻起? 班农伯爵就从来没有踏入指挥部一步，既是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加西亚的指挥? 同时也是一种拒绝与其合作的抗议。

    而今天，班农伯爵竟然走进了指挥部，这让众位卡特兰将领都露出了惊愕和疑惑的表情。

    “伯爵大人！”

    隶属于圣天使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当即起立敬礼，而后，那些圣十字军团的将军们偷偷瞥了加西亚一眼后? 也起立敬礼。

    加西亚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死人脸? 只是对着走进来的班农伯爵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埋头继续看面前的战报，似乎班农伯爵只是一个透明人，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影响。

    班农伯爵也没有在意加西亚的冷淡态度? 他们两人本就关系一般，因为大撤退和克尔夫斯堡指挥权的问题? 现在的关系更是恶劣。

    指挥部中的众位卡特兰军官也都有些不自在，原先班农伯爵不在的时候，反正大家都听加西亚的指挥，现在班农伯爵竟然来到了指挥部，那么……到底该听谁的呢？

    按理说，既然教皇任命加西亚为克尔夫斯堡的前线指挥官，那么自然该听加西亚的，但是，只要是人，都有些亲疏远近，那些圣十字军团的军官们也就罢了，圣天使军团的军官们可未必敢无视班农伯爵的命令。

    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圣天使军团在克尔夫斯堡的激烈巷战中伤亡极其惨重，要说这些军官们心头对加西亚没有一点怨气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看到班农伯爵出现在指挥部中，这些圣天使军团的军官们心中顿时有点小期盼，觉得终于有人能给自己做主了。

    班农伯爵走进指挥部之后，先是询问了一下当前克尔夫斯堡的战况。

    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班农伯爵身为圣天使军团的军团长，了解一下当前的战况当然无可厚非。

    加西亚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随后，班农伯爵又问道：“后方的情况呢？”

    “后方？”众位军官有些疑惑。

    “对。”班农伯爵沉声道，“克尔夫斯堡的后方，也就是墨鸦城，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