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堂里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
或者说,当意识到狄奥多拉已经成为半神后,这场交谈的结局其实就已经被注定了。
和阿庇里俄斯所思相同,目前整个希瑞斯的所有政权势力,无论是奥林匹亚城还是正教会,其历史性的标志任务都是收复君士坦丁堡,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得靠边站。
大敌当前,绝对不能在内部先起无端的分裂。
然而由于过去的政变事件,狄奥多拉和佐伊之间已经是互不相容的态度,逼迫阿庇里俄斯和正教会必须二择其一。
选择佐伊,那么苍青之剑必然翻脸,再考虑他们以及背后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与实力,本次十字军圣战就可以提早结束了。
所以只能选择狄奥多拉,就这么简单。
希拉从小礼拜堂里出来,和还在闲扯的阿斯克招了招手。
“搞定了,希拉?”阿斯克问道。
“搞定。”希拉点了点头,“顺带一提,接下来我要恢复狄奥多拉的身份了。”
“好。”阿斯克笑道。
旁边的艾尔文队长默默张大了嘴。他原本以为阿斯克是狄奥多拉陛下的随从(毕竟进来的时候也全程跟在后面),然而听他们对话的熟稔语气,似乎更接近于某种平等关系。
和陛下平等相处……想到这里,某个难以置信的猜测,突然跳入了脑海里。
在获取到正教会的支持后,狄奥多拉的夺权已经没有了悬念,现在最后要做的事情,便是去找她的姐姐摊牌了。
至于她那个如今还蒙在鼓里的姐姐,此时应该还在奥林匹亚城的皇家行宫里,做着重新复国的美梦吧。
走在前往行宫的路上,狄奥多拉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脚步不由得飞快起来。
“真想不到啊。”她看着路边的行人,感慨说道,“阿斯克,你说的居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阿斯克好奇问道。
“你当初说的‘另一条路’。”狄奥多拉回过头来,看着他笑道,“成为佣兵,获取足以改变世界的实力,然后……改变这个世界。”
“没想到你还记得。”阿斯克也有些唏嘘,这是当初君士坦丁堡城破前夕,他为了拐走小女皇所用的借口,那就是成为半神然后独力复国——其实他并没有认真评估过可行性,只是随口一说。
“当然。”狄奥多拉点了点头,“不然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和你走?就凭你那张巧嘴?”
“我当初给你印象那么差吗?”阿斯克诧异说道。
“是的,特别差。”狄奥多拉笑吟吟道,“口才很不错,但总给人以不踏实的感觉,更不用说想招揽我这个女皇去当佣兵,我那时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脑子里究竟在转些什么东西。”
“那么事实证明,我说的话还是很靠谱的,陛下。”阿斯克回答说道。
“确实。”狄奥多拉点了点头,“看来我应该给你一点奖励。”
“奖励?”
狄奥多拉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她的右手柔软温暖,带着某种能让人沉醉的奇妙触感。阿斯克下意识想要松开,然而狄奥多拉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将他的左手牢牢抓住了。
“放轻松,我的共治皇帝陛下,接下来是去击败我们帝国的第一个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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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拉踏入行宫,一路上都牵着阿斯克的手,丝毫不顾周围震惊的人群。
能待在这座行宫里的,基本都是阿庇里俄斯或者佐伊的侍者、护卫或官僚,当然认识这位狄奥多拉陛下。
此时见前任皇帝亲昵地牵着某个陌生男人的手,一路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去,大家差点没把眼睛给看掉下来。
眼见狄奥多拉陛下冲向佐伊所在的位置,几名佐伊带过来的侍卫便上前阻拦:
“陛下,请您……”
“滚!”伴随着狄奥多拉的呵斥,这些侍卫便立刻被气流甩到了两边的墙上,完全无法挣脱分毫,只能徒劳地挥动四肢挣扎,仿佛被按在案板上的鱼般。
行宫的大厅里,佐伊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阿庇里俄斯则是微笑倾听,完全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我希望回君士坦丁堡后,至少黄金执政宫的紫色挂毯,那些野蛮的塞尔柱人能给我保留着。”佐伊带着某种趾高气昂的得胜气势,说道,“还有我们的寝宫与后花园……”
说到“我们”这个词,她忽然停顿了下,似乎是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般,然后脸色才冷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狄奥多拉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如今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你希望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呢?”阿庇里俄斯突然说道。
“呵,外公,这和我如何希望有什么关系?”佐伊敏锐地发觉了外祖父的试探意味,冷冷说道,“倘若她没死,但是却嫁给了某个粗鲁的佣兵,每天做着洗衣刷碗的低贱活儿,那我觉得还不如陷在当初的君士坦丁堡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