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笑着上前:“太子殿下查验得如何?”
陆之珩道:“并无差错,将这些米运回县衙,叫人即刻生火煮粥,准备救济受灾百姓。”
县令应了下来,转头吩咐小吏去办。看着陆之珩转身准备离去,他关上仓库大门重新上锁后追了上去。
“太子殿下,下官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这些粮食按人口发给村民便是了,为何非要在县衙熬成粥再让他们来吃,这样周折一番费时又费力,人都聚在一起保不齐还容易出乱子。”
陆之珩瞥他一眼,道:“此次为何受灾?不正是因为下了两日大雨,百姓家中都被水淹了,你把粮食发给他们,他们回去还得生火煮粥,家家都要生火,你三青县如今有这么多干柴吗?”
县令抹了把汗,干笑两声道:“太子殿下思虑周全,臣惭愧。”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想不到,还是没用心?”陆之珩语气冷了两分。
县令闻言一惊,不敢再接话了。
正午时分,三青县县衙门前搭起了棚子,棚子底下放着一大口锅,锅里冒着热气儿,边上站的都是配了刀的官兵。
陆之珩也在棚下,只是不在锅炉旁边,他远远站在边上看着受灾民众排队领粥。
人群中时不时便起一阵骚动,翻来覆去就是那点小事。
“唉你这人怎么插队呢!我先排这儿的!”
“你一个人拿五个碗是什么意思?你有多大肚子能吃这么多?”
“我家人多,我替我老娘孩子领的,怎么不行?”
“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老娘孩子没长腿自己不能排吗?”
“你一个人领走这么多,后边来的岂不是没得吃了?”
几个人争吵间已经排到了跟前,贺林看着面前摆成一排的五个碗,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回头以眼神询问太子。
“给他盛满。”陆之珩道。
那人连连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叫你家人过来帮着端走,你一个人哪里拿得了?”
贺林劝阻的话音到底是晚了一步,那人尝试着拿起第三个碗时便没端住。
贺林想着这粥刚出锅正滚烫,伸手想替他扶一把,不想半碗粥直接倒在了他的手上。
“嘶——”他手上肉眼可见的红了烫红了一片。
领粥的灾民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有罪,小人有罪!求大人饶了小人!”
贺林还抬眼看他,勉强稳住声音说:“没事,你先把剩下的端走。”
话音一落旁边的官兵便主动上前帮忙,除了将那四碗粥端走,又给他补上了打翻的一碗。
陆之珩走上前,拍了下贺林的肩膀说:“梁太医在县衙内,你去找他处理一下烫伤处。”
贺林咬紧牙关看了一眼面前的粥,背过手在衣服上擦掉粘稠的米汁,随后转身叫来另一名官兵:“你过来替我施粥。”
被点到的官兵还没答应下来,陆之珩先抬手拦下了。
“我亲自来。”
“这……”贺林刚想张口称殿下,又想起端信伯交代过别在外边暴露太子的身份,话在嘴里打了个转便改了说辞:“那您小心些,一碗别盛太满。”
“我知道。”陆之珩看着他进了衙门,才接过铁勺继续给灾民施粥。
在盛粥之前,他先看向后边还在排队的民众,朗声说道:“大家不必拥挤也不必争抢,衙门里余粮充足,你们人人都能吃到粥。你们推搡拥挤打翻米粥,粮食不会疼,疼的不是你们就是我。”
人群渐渐消停了,施粥继续进行。
不远处衙门正门口,戚铃兰默默驻足良久。她今日穿着束袖的衣裙,面上戴了一条面纱。她想着窄袖方便做事,能帮这些灾民尽一分力也是好的。
却是没想到陆之珩早就在这儿了,还亲力亲为掌勺施粥。
“姑娘,咱们过去吗?”
人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继续躺着。戚铃兰叹了口气,还是向棚子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陆之珩说话时没耽误手上动作,刚给百姓盛满一碗粥。
“殿……你背后也长着眼睛?”戚铃兰脚步一顿。
陆之珩笑而不语。
戚铃兰又上前两步,问道:“有什么能让我帮忙的?”
陆之珩不急着回答,又打出去两碗粥才抽空看她一眼,说:“我头上出汗了,手里拿着勺不方便,你帮我擦一下。”
戚铃兰身子一僵,险些脱口骂他想得美。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陆之珩声音淡淡的,似乎夹杂着几分失落,又像是嘲讽她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戚铃兰一咬牙,接了乔茱的手帕,从后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么高我够不到,好歹低个头让我擦。”
陆之珩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去,当真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