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戚家两位姑娘从锦绣衣庄出来时手上依旧空闲,两旁随行的婢女则是多捧了几个盒子。
来到长安两个月了,戚铃兰总算履行了带书兰逛街的承诺。
戚书兰很是欢喜,一欢喜便放纵了些,沿着这条街上的首饰脂粉衣服铺子逛下来,一个多时辰花了近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放在长安城亲贵王孙口中或许不值一提,相对于寻常官员和普通百姓来说已是一笔巨款。
戚铃兰看她兴致未尽,还有接着往下逛的意思,忙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按住了,“书兰,今日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咱们也走了一个多时辰,找个地方喝口茶吃点东西如何?”
戚书兰眼巴巴望着不远处的熏香铺子,意犹未尽道:“姐姐,我还想买些熏香,眼瞧着天气越发热了,夜里我总是闷得睡不着,若是能点一炉静心凝神的熏香或许能安生些……”
戚铃兰劝道:“店铺就开在这又不会长腿跑了,咱们歇息一会儿再去买也不迟。”
“好吧。”戚书兰点点头应了下来,“那咱们去哪里吃茶?”
戚铃兰四下环顾,伸手指了指前面那条街最显眼的招牌,“前面的上元茶馆在京城很是出名,就它吧。”
上元茶馆平日进出的都是高门显贵或富商名流,故而店里上至掌柜下至跑堂小二都练就了一双金睛火眼,凭着客人的衣着面料簪环首饰就能看出家世门第。
戚铃兰和戚书兰才到茶馆门口,店小二就满怀笑意迎了上来。
“二位姑娘里边请,二楼雅间还有三间空座儿,云竹、鹤兰、天音,您看看喜欢哪一间?”
戚书兰听着小二说的话,不禁感叹:“你们这茶馆的雅间名字还挺好听。”
店小二笑道:“贵人们都好风雅,我们掌柜的翻遍书卷才凑出了这么些个名字,亏得贵人们不嫌弃。”
说着话已经到了楼梯前,戚铃兰从他方才报的三个名字里随意选了个顺耳的:“鹤兰吧。”
“诶,好嘞。上了二楼咱们直着往前走,那右边第三间就是。”店小二朗声介绍道:“姑娘真会选,这鹤兰间的窗户最宽敞,正好能看见远处宣武大街,雅间里边儿还有一幅字,是那敬文侯府的云公子所赠,好些官家小姐来咱们茶馆就喜欢坐着鹤兰间,就为了一睹云公子手迹啊!”
“一幅字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墨汁里掺了金子?”戚书兰喃喃。
店小二笑着说:“姑娘好生风趣,这云公子可是长安城鼎鼎有名的才子,早些年云公子还未成亲的时候,想嫁进侯府的姑娘可是从宣武大街排到崇阳镇了!”
“竟有此事?”戚书兰表情惊讶,又小声在戚铃兰耳边说:“上次花朝春宴见过云公子,到也不觉得有多么出众,还不及太子殿下英姿卓卓……”
戚铃兰无奈拍了下她的手背,说:“你这眼睛是该找个大夫瞧瞧了。”
两人和店小二离得不远,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不可能全然传不过去。但小二识得分寸,听着这些话便不接茬了。
上了二楼没走几步就是鹤兰间,戚铃兰点了一壶顾渚紫笋,又让书兰选了几样糕点小吃,店小二记下来之后便离开了。
人一走,帘幔落下,戚书兰便忍不住起身走向墙上挂的一幅字——鹤仪兰姿,风光霁月。
“这字真好看!姐姐,你说云家的公子是各个儿都有如此文采吗?”
“或许吧。”
“父亲给姐姐说的亲事可是云家小公子云郃,若是说成了,姐姐以后岂不是成天和一帮文人才子在一块儿?”
戚铃兰听到这忍不住皱了眉头,瞪了她一眼:“你小点声!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胡嚷嚷什么。”
“好吧,我不提了,姐姐别生气。”戚书兰讪讪坐回座位,拉着戚铃兰的手好声安抚。
茶馆的雅间虽说是一间一桌相对隐秘,但隔间用的也只是双层的屏风而已,若是放肆大声说话,邻里两三间是听得真真切切。
方才店小二在走廊上一通吹捧,还有戚书兰在雅间嚷的那些胡话,全都断断续续传到了对面的云清间。
“表哥魅力不减当年啊。”
“还不是因为殿下的诗作甚少流传,才让这些个女子错爱云翊。”
陆之珩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水,随即话锋一转:“方才戚二姑娘说云郃与戚氏要议婚,此事是真?”
“确实如此。”云翊点了点头,接着便想起前不久听说太子殿下赠戚姑娘玉簪,神情之间略有些犹豫。
“此事一开始是父亲的意思,云郃的年龄到了是该定下亲事。戚明松嫡长女年龄与云郃相仿,才情德行俱佳,其母俞氏与先皇后又是故交……巧了戚明松也有此意,两家便时常商议。”
“父亲还想着,殿下如今势单力薄,比不得林氏四处行贿结交权贵,若是云家能和戚氏结成连理,那也是给殿下招揽兵权了。”
陆之珩沉吟片刻,才挑眉看着他说:“表嫂是丞相嫡女,其母又出身光烈侯府,满门显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