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曜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听见假山外忽然传来两个妖族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来找人的。
“你说,那半妖废物到底哪里去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找不到他。”
“哈哈哈……许是被大哥你上次推他落水给吓破胆了!所以最近才整天东躲西藏,估计怕被我们抓到呢……”
“哈哈……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再找找,今天可不能放过他……”
听着那声音似乎越发靠近,云缥缈不禁皱了皱眉,悄悄向那假山外的花丛施了一个术法。
“哎哟……”只听一声痛呼传来:“这什么破园子,竟然还把我绊了一跤,真是晦气!明天我就禀告父亲,叫人来把这整片土地都给铲平!”
“叁哥,你没事吧……要不然我们今天先回去,赶紧找个医修来给你看看……”
听着那二人骂骂咧咧地逐渐走远,云缥缈不禁松了一口气。才刚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压抑着深沉恨意的双眸。
蓝眸少年双唇紧抿,可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想到方才那两位妖族少年的对话,又见沉曜这般反应,云缥缈一下子便都明白了。
难怪他作为这妖都城主的儿子,竟能有机会落入这府中暗河。也更难怪他就算以自身为契,也要求人带他离开颍川。
啧,她可是听说厉风向来放荡不羁,生平最爱的就是搜罗各式美人。看看沉曜这小可怜的模样,恐怕其中又是另一番精彩故事了。
想到这里,云缥缈望向沉曜的眸间也微微带上了几分同情——
可惜这半妖小狼崽是当真是运气不好,颍川来过这么多人族修士,却偏偏主动缠上了她。想必她也将在那天真小狼妖本就坎坷的人生路上,再添上十分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毕竟……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慈悲纯善的清香白莲,而是一朵长着尖牙利齿,虎视眈眈地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将人一口吞吃的黑心食人花啊……
若是这般轻易相信她,只怕是会……尸骨无存呢。
对于云缥缈此刻心中的百转千回,沉曜丝毫不察,还警惕地探出头去四处观察。见四周已再无旁人,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回身对云缥缈道:“已经没人了,我们走吧。”
云缥缈敛下周身气息,跟在沉曜的身后缓缓穿梭于这略有几分残败的花园中。
同样作为灵植,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花园中植物不断凋零消逝的生机,心头很是痛惜,不禁皱眉道:“你们妖都就这么穷吗?连朵花都养不起?”
“要我将这些花草救活吗?”
说罢轻轻伸手抚上身边的一株茶花,只见那原本还颓废破败的花朵瞬间盈满生机,如同起死回生般重新绽开,宛如她此刻的脸庞一般明艳动人。
沉曜一时间竟是只觉得喉咙艰涩地说不出话来,眼中眸光闪亮,却又慢慢黯淡下去。
“不……不用了。”他低低地垂下了头,掩去了眸中那晶莹的泪光,“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园子……她去之后已经多年没有人打理了。一朝忽然恢复生机,他们会起疑的……”
云缥缈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但也并未多言,又沉默地跟随着他的脚步继续向前。
刚穿出那座破败的花园,便见一处十分荒僻的院落映入眼帘,他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住的地方简陋……还要委屈你了。”
看着那破落小院中就连茶杯都是缺口的,云缥缈一时间忍不住惊讶出声:“你就住这?!”
那蓝眸少年似是并未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十分迷茫地抬起头来望着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吗?”
这般自然随意的神态倒是一下子将云缥缈那嘲讽的话语噎得说不出口,看着他这般落魄的模样,她不禁又唏嘘又快意。
想到上一世那威风凛凛肆意张狂的样子,再看着他如今这副十足受气包的可怜模样,云缥缈只觉得这一切都实在太过魔幻。
谁能想到上一世天不怕地不怕,凶名遍布修仙界的银狼妖沉曜大人,竟也曾有着这般悲惨不堪的过去。
见云缥缈还在低头沉思,沉曜赶忙利索地抱着被褥进了卧房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起来。片刻后,他对着还在院中的云缥缈道:“夜晚风大,莫要冻着了,早些进来歇息吧。”
云缥缈一进门,便只看见房内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床榻,不由得愣道:“……我睡哪?”
沉曜闻言不禁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我这里只有一张塌……你是女孩子,自然给你睡。你放心,被褥都是新换的,是干净的!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沉曜见云缥缈沉默着皱起了眉,慌忙补充道:“白日里万一他们再来找我麻烦,看见我睡在院中怕是会起疑心地闯进来……你放心,我就睡在门边的地上,保证离你远远的,绝对不会打扰你休息……”
看着他那诚恳又慌张的模样,云缥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冷着脸点了点头,合衣躺下。感受着身下被褥传来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