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我只是想逗你,你是我……”他开心笑起来,丢掉了手里笔在软毛地毯上舒服的打了个滚,在脑海里寻找一个合适的表述——他的乖巧弟弟,他的忠实朋友,他的可靠伙伴——似乎都够不准确,Maglor就像他……
这时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个不详而真实的想法突然冲进了他的思想:他就像他第一次帮助父亲制造的那颗宝石。那是父亲值得骄傲的造物,精致可爱,闪亮耀眼。但Maedhros自己投入的热情一点也没有少,他认真的参与了每一道工序,驻足观看、亲手参与,从将它矿石中分离一直到切割打磨。他深深的喜爱它,曾经一连好几个钟头瞪大眼睛盯着那小巧的珍宝,透过透镜看着它折射光泽的每一个面,看着它的里面藏有的一道裂纹。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工艺,也是第一次在工坊里帮助父亲,但它并不是他的。当父亲将他送给海边的Teleri(帖勒瑞族)(注1)友人的时候,他确实找不到合适理由反对,那不是他的。那时候他已经悲伤的知道在它的命运——它一定会是抛弃在黑色的海岸边,被风沙和盐碱改变原来光辉的模样。
这个念头突然的出现在脑海里,彷徨的精灵少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和它他正在努力寻找的表述有什么关系,但它带来恐惧和压力却是真实的。F?anor的长子那时候还不明白,那只是他们血脉里的某种能力显露出的一鳞半爪。借着维拉的祝福或是诅咒,Finw?(芬威)的血脉都会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它迟早会显现出来——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只有当它到来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年少的Maedhros就在对突然来临的预感的怀疑与恐惧之中,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难道你已经在想现在我弄走是不是太迟了。”抬头看到他变的不太好的脸色,Maglor决定继续奚落。
“不,当然不……小家伙,今晚陪我睡。”
他就像很多年前所做的,任性的连拖带抱,把弟弟丢到自己的床上去,把枕头和被褥统统堆到他身上去,然后把自己也摔了上去呆,把脸埋进柔软的织物。可怜的小东西只有拼命挣扎才把堆在脑袋上的枕头丢到一边去,挣出手抱住他一脸疲惫的兄弟的脑袋。
“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觉得不太好。”他老实让他抱住,一动不动。
“说不定是因为想丢掉自己的兄弟,被无所不在的维拉惩罚了。”他还在对他柔声调侃。
“可能是吧。”带来的那种压迫感已经消失了,剩下的是疲惫无力,他从来不知道的一种感觉。所以沉默的任由着弟弟帮他解开头发,脱掉外衣,裹进被褥里,用手指顺着他散开的头发抚摸安慰——他们的乳母曾经会这样做。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过了一会小家伙问。
“我想好多了。” 那思想留在了记忆中,但那种沉重感觉已经离开了,彻底的让他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Maedhros做了个手势让弟弟靠过来贴在怀里,搂住他耳语。“我们来谈谈祖父现在怎样吧。”
他们躲在被褥底下咯咯的偷笑起来。
第二天他们被父母的派来的使者叫醒的时候还很早,父母很少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Maedhros想。果然,他们父母都在,而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F?anor看起来非常严肃——看来是东窗事发。当Nerdanel(诺丹妮尔),他们的母亲提到了树胶时,他们不得不拼命忍住笑,避免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是谁出卖了我们? Maedhros在脑海里飞快的想。不过也没那么可怕,惩罚也无非那几样:打扫院子、削减零食、最糟糕的也不过在庭院里的树荫底下站上半天……他早就轻车熟路了。要把出卖我的家伙找出来,他这样想着,一定要让他来帮忙打扫院子、克扣他的零食,让他陪着罚站……。
事情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反常的是,这次开口的是母亲,父亲始终沉默而阴沉的坐在阴影里的沉重椅子上,既不动,也不说,更不要说是笑了。而更反常的是这次被责备的是Maglor,尽管他只是从犯——一直都是这样。
“……我的亲爱的次子,不能任由你继续胡闹下去了。这是我们的责任,疏忽了对你们的管理,你必须有负责的导师来负责教导,你们祖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决定让你离开,去往他妻子所在的居住的城市(注2),向那里的凡雅杰出的音乐大师学习乐器与歌唱的技艺。你有非常杰出的天赋——我们都知道,你会成为伟大的歌者。而在你完成你的学业之前,你将很少被允许回到家里来。”
“为什么?”Maedhros大喊出来。为什么是他?明明是我的主意。但他没说出来,因为像石雕一样寂静的父亲闻言投来的一瞥足以让他说不出来。那种神情绝不是可以简单用生气来形容的,身为兄长的那个男孩不理解那是什么,但那足以扑灭他的所有勇气。他胆怯的噤声了,而他的弟弟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反对?”稍后他怒气冲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