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浅卡其色的夹棉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连帽卫衣,巴宝莉的春夏联名新款,国内除了他,就只还在秀场模特身上穿过。
他的手交握着放在前胸,捏的并不紧,漏出十只粉白圆润的手指头,指甲修的很干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有半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但迟迎没去看表,所以也就没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陶与舒很慢的看了一遍。
一直到被他放在腿边的手机突兀的开始震动,陶与舒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然后跟他对上视线。
陶与舒的眼睛有几秒钟没太对焦,慢慢的看起来清醒了一点儿以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迟迎的脸。
但他没有露出什么惊讶或者害怕的表情,只是安静了几秒,然后有点茫然的笑了笑,轻声说:“我还以为在拍剧。”
离的太近,这种距离,除了转开,好像没有任何其他方式可以避免对视。
迟迎没有转头,仍然看着他,半晌,喉结滑了滑,问:“什么剧?”
陶与舒眨了一下眼睛,抿着嘴笑,却怎么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剧了。
他脸还是红,说不上是因为未散的醉意还是因为睡了一觉,粉润润的团在因为侧躺显得很有肉的脸颊上,看起来很好捏。
手机还在震,过了两遍没人接,然后自己停了。
“迟迎。”陶与舒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
“我是不是以前就见过你。”陶与舒像在梦呓,“高中的时候。”
陶与舒记性并不差,他高中的记忆里并没有迟迎这样一个人,所以见过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明诚高一到高三,三千人里有两千九百九他都不认识,遑论一个对面高中的学生。
但在这个他意识不怎么清醒的晚上,他想这样问一问。
好像是自从知道迟迎也是平市人之后,他就存了这样一点莫名的好奇和侥幸——你对我这么好,而我好像也有一点喜欢,或者说,不排斥这种好——那我们会不会是早就认识。
不然也太巧了。
迟迎没说话,但是心跳的很厉害,比第一次S赛夺冠的时候还要快的多。
陶与舒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一点,貌似是很认真的在发问。
迟迎想回答他“是”,但是回想起五年前仅有的那几次遇到,又觉得根本算不上是“见过”。
高中时候的陶与舒比现在矮一点,头发比现在长,很软的覆着脖颈,衬的脸更小。
他穿着和明诚所有人都一样的秋季校服,站在人堆里却依然很打眼。
学校周边的早点摊八点后便陆陆续续收摊,到了学生早就开始上第一节 课的九点,往往就只剩三中旁边的一间早餐店还开着,卖小笼包、豆浆和碱水面。
那时候的迟迎迟到早退,老师不想管也管不了。他九点多来学校,不想立刻进去,在店里吃面。
他总是碰到同样九点多才匆匆从保时捷里下来的陶与舒。
陶与舒在早餐店买一杯豆浆,拿起就走。
他走的很急,明明上课铃已经响过了,却好像还是想更快一点进学校。
迟迎坐在很里面,但他视力好,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陶与舒脸上偶尔会带的妆,眼皮上沾着没擦干净的细粉,眨一眨,亮闪闪的像碎星星。
后来迟迎在店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到。
再后来,他偶尔会特意经过一条马路,明诚的学生们在十点钟出操,就会看见一个穿对面中学校服的瘦高男生从操场外面的加固铁丝网前走过。
所有的暗恋在发生的时候可能都很难第一时间被定义为暗恋,更何况是迟迎。
他习惯把所有难以解决的事情都留给自己,无论是困窘、压力或者是坏心情。
他不知道一份和对待其他人时不一样的感情应不应该算在此列,但也同样理所当然的被收好,然后藏起来。
但在今晚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目光总会落在陶与舒身上的原因,弄懂了就算要找借口也想多接近他一点的理由。
不是好奇,不是执念,是不必额外加以各种注解的最简单的原因——的确是喜欢,唯有喜欢可以形容,无可辩驳、别无他法。
“没有。”迟迎想了想,像在解释给他听,又或者在解释给自己听,“是我见过你。”
第30章
陶与舒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的时候不知道今夕何夕,第一反应是睡的挺舒服。
他好好的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被子盖的很严实,?房间里的窗帘也被整整齐齐的拉了起来,加湿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所以他也没有那种冬天睡觉前一晚忘了打开以后醒来鼻子和喉咙都难受的感觉。
在床上胡乱摸了一圈,?没摸到手机。
陶与舒又多赖了一会儿,才起身,?套了件羊绒的长款家居服出了卧室,?在客厅沙发上寻到了早就没电了的手机。
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