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只手臂交叠放在邵知寒胸口上,像老实听课的小学生,四目相对。
一系列操作坦诚又直白,让邵知寒僵硬成了棒槌,脑袋却在打结,他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喉咙不自在地动了下:“你干嘛。”
齐晚无辜地眨眨眼睛:“趴过来啊。”
他小声嘀咕着:“你后悔啦,我重吗?”
邵知寒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垂在身侧的手臂握紧了拳头。
他急需转移注意力,就板起一张脸秋后算账说:“昨天也是在这么高的地方跳的吧,觉得自己长翅膀了?”
“没,我精准目测过了,我觉得可以才跳的。”
“有你觉得自己不可以的?”
“有啊,你让我现在把伸缩杆修好,我就不可以呀。”
还他妈有脸提,还说的理直气壮,邵知寒心想这完蛋脑子也就搞搞体育了。
糟心的天没聊完,又只剩下安静。
齐晚觉得眼下姿势体感不错,他哥脱衣有肉,姑且能算个按摩床垫。但也不知哪不对劲,总让他心里不上不下。
不过齐晚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吊帐顶的一道拉链吸引住。
“哎!你看!”
他有个大胆的猜想,也有了提前请示的自觉。
齐晚眨眨眼兴奋地问,“这个这个,能拉开吗?”
邵知寒被压着不好动弹,他不咸不淡地说说:“你试试。”
齐晚舔舔嘴唇,抬手捏住拉链时指尖儿都在打颤,他轻轻拉开,吊帐的防寒防潮布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块透明的塑料顶,像天窗。
夜里的云层很薄,星也明亮,月也明亮。
侧耳细细去听,还能听见风给岩石推拿的声音,远处瀑布开花的声音,还有快要叫不动的小虫子的声音……
身下是七百米高空,身上是满天星光。
齐晚觉得这一刻无比的自由安适。
大自然,真美啊。
在峭壁上星空为盖,真酷啊。
他开心地拿爪子朝邵知寒胸口一拍:“看星星呀!”
齐晚仰头看着穹顶,从邵知寒的角度仰视,不仅能看见星星,还能看见白嫩的脖颈拉出的漂亮弧度,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小天鹅。
齐晚只顾着看星星,他发现有的星星看上去是一颗,但要是仔细去看又总感觉像是好几颗细小的晶粒聚在一起,朝不同方向都散出光线,比钻石不知道要美多少倍。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邵知寒胸口拨弄着,像上课跑神时抠过的桌子和橡皮。
不管是在山下还是山顶,星星的距离都遥不可及,但在幕天席地的山崖间,尤其是只能容下两人的一方穹顶下,漫天的星星仿佛都只归了自己,离得那么近。
齐晚痴痴地问:“好看吗。”
邵知寒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干,他停顿了一下说:“好看。”
齐晚笑了笑,之后他也要买这么一个吊帐,去更多的山川大河夜宿。
一个姿势仰久了腰就有点累,齐晚服气邵知寒能一动不动,他就不行了,要弓起腰往下活动着挪挪,又挺起腰往前蹭蹭放松着腰部肌肉,像做微型的猫式伸展。
“啊!”
疼,侧腰突然被狠掐了一下,齐晚腰一软整个身子都塌下去,他委屈又带着几分薄怒问:“你掐我干嘛。”
邵知寒压着火的声音从他脑袋上传过来:“别他妈乱动。”
齐晚心里冤枉,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总不能挺成木乃伊吧。
让人过来趴的是他,不让人动的也是他,这人事好多。齐晚刚想辩解一下,突然就僵住了,好像有哪儿感觉不太对。
吊帐防寒,但没说有加热功能,可眼下整个帐子里的气息都有点热乎乎,齐晚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碳上烤。
他被烤得小脸泛红,之前闹着要骑大马的时候就被他哥硌着过,当时他还天真地以为是车钥匙。
后来从宣家回来那晚他彻底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还颤抖着小手去网上查了查。
网友说小伙子气血旺盛,穿牛仔裤磨两下都可能有反应,没什么奇怪的。齐晚这下放了心,那看起来跟自己也没关系。
明明知道了是什么,也知道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但齐晚还是尴尬地坐卧难安,总想悄么声地扭一下避开。
可怜邵知寒只能忍着把齐晚扔出去的冲动问:“你又扭什么。”
一贯藏不住话的齐晚瞬间就秃噜出来,他说:“你裤兜有东西硌着我了。”
邵知寒:“车钥匙。”
齐晚:“哦。”
他趴在邵知寒胸口上一动不动,老实等着对方偃旗息鼓,但小伙子相当精神,鸡都要吃完米了他还没下去。
齐晚悄悄抬起头瞟一眼,邵知寒一脸严肃,又瞟一眼,老僧入定,再瞟一眼,生无可恋,但小兄弟它不是这么说的啊。
齐晚带着点催促又带着点害羞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眼一眼看过来,大事更加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