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阿知,你在里面吗?”
“在,在。”听见容问的声音,他赶忙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下来,去开门。
容问神色却不大好,眉毛紧拢,只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稍微松了松。
他一怔,估摸着有事发生,“怎么了?”他问道。
容问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抿了抿唇,沉吟一阵,“阿知,我要回大忘山了。”
闻言,他不禁一凌,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皱眉一阵,他看向容问,“你自己多加小心。”
容问点了点头,却没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垂着头,也不看他。
“怎么了?”他不禁一阵疑惑,问道。
“我此去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阿知,上日那天……”容问喉头滚了两滚,开了口,“我在大忘山等你。”
原来是这茬。他自然还记得。
便笑了一下,爽快应道:“届时我一定来。”
容问此刻抬头,眼睛都亮闪闪的,若是原型,估摸着尾巴都快摇上天了。
莫名让人想起卷耳。
他闷笑一阵,催促道:“快走罢,别耽搁了。”
“阿知……”容问不知怎地,突然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下文。
“嗯?”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容问才走了。
人是走了,可那声唤他的尾音还清晰地留在他心上,缓缓划过,痒痒的,而后全身都烧了。
他可能沉溺了。
明知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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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问走后,他便独自一人留在了勿州,处理了手头几件杂事。
夜游仙那边并未来信,想来是没什么异常,他便也放心了。
闲暇之际他去了一趟宁祯的宅邸,本以为已经荒废了,却不料被什么人维护的很好,先前堂中那幅画不知怎的不见了。
之后他便回了客栈。
几日下来,店伙计已经与他脸熟了,人又自来熟,一见他便要问与他一道的那位黑衣郎君怎么不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不是。
他嘴上打了个哈哈,只管躲进房里。
脑中却乱成一团,自他意识到自己对容问产生的异样感觉,便有意无意地避着去想起他。
他这人少年时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整日枕刀卧铁,于是在某些与感情挂钩的方面便有些不足。
以至于他一直没弄清他对容问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只觉得自己一见他,心口就紧揪起,浑身滚烫。
这人可能天生带着某种毒药。
他觉得。
眼下情况却容不得他苦思冥想。
转眼之间,就到了上日。
大清晨的,窗外爆竹声就炸开了。
道上一片喜庆的红。
此刻他才如大梦方醒,生出点别扭来。
但先前答应好了容问,不去定然不行。
磨磨蹭蹭了一天,直到了暮色四起,街道上掌了喜庆的花灯,他才慢慢悠悠往大忘山晃荡。
今日勿州罕见的下起了一场薄雪,冷风吹的道上一排红色花灯不停的打着旋儿,周围院落里传出的笑闹声在寒风夜色里衬出点温暖的年节气。
他裹挟这薄雪往前走,到大忘山下时,天已经黑透了。
话又说回来,他来大忘山这还是头一遭。
周围很安静,只闻几声夜枭啼叫。他刚站定脚,便不知从哪儿飘出了几团幽蓝狐火绕在他周围。
面前蒙蒙茸茸的树丛沙沙一阵响,分出一条黑色石头搭就的台阶道来。道两边架着朱红色栏杆。
狐火次第而起,蜿蜒至山顶。
明知便沿着道往上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按照常理说,向容问这号人物住的地方理应是金玉高台,极尽奢华才对。
眼前这地方,高是够高,可是它是木头的, 就着狐火的光,他看见这栋造型奇特,繁复的木楼前站着一个红衣男子。
那人也看见了他,当即迎了上来,朝他作了个揖,“恶神大人安康,主人在里面等着,您进去便是。”
这男子生了双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邪气横生。
左右打量红衣人一番,他点头,“有劳,如何称呼?”
红衣人当即笑了,又行了个礼,“不敢。花娘前日还念着大人。”
听他说完,明知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就是容问提起过的胡爻,也笑了,“花娘可还好?”
“昨日才骂过我一回,劳大人挂心。”胡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好。代我向花娘道声新岁快乐。”他闻言强忍着笑意说。
胡爻应下,引他上了一级级台阶。替他开了门。
他刚踏进去,便被眼前的场景惊的一怔。
这座木楼,外面毫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