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前宽敞的古街,因先前被酒客跳窗的事一闹,游人已变得稀少。
对街的染青色石墙前,站着手牵着手的男子。
两人衣袂在风中不时扬起,一袭白衫赛雪,另一袭是红衣似火,两两相映成趣。
从酒楼门匾看去,美得像是一幅绝世的画卷。
同时也显得颇为打眼。
酆承煜的笑容渐渐僵在唇边,他侧过脸,朝牌匾频频观望着。
很快地,酒楼门口冲出几位块头如铁塔的大汉,甩着粗壮的臂膀,直直朝他猛袭而来。
为首的是身穿暗绿锦袍的青年,他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却面带煞气。
凛冽似刀的目光,剜在酆承煜身上。他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口中恶狠狠地大声呵斥:
“酆承煜,昨日勾引我娘子,今日我古无双,便叫人断了你命根子!”
酆承煜苦笑一声,相比该有的恐惧,他脸上更多的却是无奈。
拉住瑶启耘的手在慢慢松开,他再度躬身,拱手行了个江湖礼,略表歉意:“在下得先行一步,不能带兄台去喝汤了,但欠下的恩情,改日定会报答。”
话毕,拼命倒腾着两条腿,往东南巷边闪身而去。一溜烟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瑶启耘凝视着那抹踉跄着拐入胡同的身影。
一丝怜悯交杂着疑惑,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2、第 2 章
这人的武功修为很差,基本轻功似乎也不太行。
而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个胡同,自己刚进京城时才经过,其实是个死胡同。
很快思量出这人怕是已在劫难逃,可那毕竟是别人的私下恩怨,自己便没有热心上前搭救的必要。
可值得注意的是,之前师父说过,洛城皇宫治理有方,官政清廉。几十年来这里都向来民风淳朴。
而这里与皇宫离得极近,不少官兵就在不远处把守,本应更没有人动辄喊杀喊打才对。
“给我追,谁先抓住他,本公子赏一百银两!”
自称古无双的青年,站在酒楼红檐下,眼里盛满怨恨,双手叉腰厉声指挥。
爬满藤蔓叶的青砖墙,呼地一阵风吹过,将瑶启耘的思绪扯了回来。
一群粗犷大汉举拳高喝一声,踏步如雷,闷声震天,朝那死胡同一涌而上。
这时,一名例行巡逻的官兵,恰巧到了这里。头戴铜盔身披甲胄,腰间配把铜纹长剑,他按剑而行,俨然一派有气势的官威。
他余光的不远处,一抹红影正跨坐在一条胡同的墙头上,才稍稍坐得稳当,便又笨手笨脚地,努力朝砖墙的另一侧往下爬。
他整个人才刚一下去,就听「轰」一声巨响,厚墙被壮汉齐力撞塌的声音,在这一片大街突兀地响起。
那位官兵目不斜视,兀自走过。
一位衣着暗金黄色浣花锦袍的贵公子,走到官兵跟前抱拳,语气恳切:“官爷大人,那条巷道有人在闹事,您赶紧过去阻止一下他们吧!”
官兵没有驻步,仅仅斜睨了他一眼,双眼空洞而笔直,没有一丝神采。
他的眼睑之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气,在渐渐往眼窝中扩散开,显然是刚中某种蛊术不久。
在常人看来虽几不可查,可瑶启耘在瑶门时,曾熟读世间万千功法,一眼可以看出,这人是中了摄魂蛊术。
摄魂蛊术,是由西南苗疆养蛊人炼制的禁制邪术。
人一旦中蛊,便会在十日内发作,蛊虫惑乱人的意识,而后蚕食人的大脑,最终丧失所有神志,为操纵蛊母的人控制。
这种蛊毒,除了找出并杀死蛊母,几乎没有其他解法。
瑶启耘眉头皱紧,一团疑虑从心中升起。
这太不对劲了。
在市井逡巡的官兵,已有人被蛊术控制,那么皇宫的情况,会不会比自己预测当中的还要糟糕?
丝毫不能再作耽搁,瑶启耘足尖点地一跃而起,接连踩上花街一侧的墙头,翻身到住宅屋檐,随后数度起落,身形就已去远。
猎猎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始终轻抿的薄唇动了动,似是在叹息般,喃喃地低语出声:
“是千面人么……”
揣着这种猜想,一晃间已快到了皇宫前。
大金黄色的皇宫门殿,侧边由两道朱漆宫墙高垒而起,高达三丈有余。
从外头远远看去,隐约可见一座座金红宫殿此起彼伏,八角挑檐凌空飞起,隐在云烟之中,尽显宏伟与肃穆,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瑶启耘四下张望,在殿门前才刚落脚,就见两位中年的禁军守卫,立在镇邪石狮边,正趁闲暇时分侃着大山。
他稍稍放下心来,他们没有中蛊,看来摄魂蛊术,还并未完全侵蚀到皇宫里,自己得在那之前,杀掉操控蛊母的人。
一位身形稍胖的守卫见有人来,立刻收住笑容,板起一张关公面孔,语气严肃:“皇帝有令,现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