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他却连这都守不住,林青玉握紧步摇,压下胸口的酸楚,只觉前路灰暗,看不见尽头。
“青玉,” 兄长温润音色于身后响起,“回过身来。”
林青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澎湃情绪顿如山海崩塌,他用力地咬着唇,慢慢摇头。
他已经不是受了委屈只会寻求安慰的天真少年,更不愿兄长为他忧心。
“你不过来,是要我下床去吗?”
林青玉随即心急地转过身,颤道,“哥......”
他将步摇握在心口的位置,眼里盘旋着泪,秀美的脸上皆是无助和苦楚,肩膀微微发着抖,看起来就像只雨中淋雨的小狗,很是遭人心疼。
林景云是看着林青玉长大了,怎会发现他这两日的不对劲,他不问,不代表他不知,可今夜见林青玉更是反常,他终究无法视若无睹,纵然他此刻身子虚弱,但神情却依旧如同从前的林景云那般温润包容,他朝林青玉招招手。
林青玉再也忍不住地扑向兄长的怀抱,他搂住兄长的腰,却又怕弄疼林景云身上的伤,只能虚靠着,可仅是这样,也给予了他莫大的安慰,林青玉抽抽嗒嗒地哭,“哥,我见到元宝和徐姐儿了,他们,他们很不好。”
林景云抚摸着林青玉的背脊,闭眼,“是林家对不住他们。”
林青玉怕兄长怪责自己,连连摇头,抬起泪眼,哽咽道,“我想当了娘的步摇,给他们赎身,娘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 林景云爱怜地轻抚去林青玉脸上的泪水,摸了一手的温热,“青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是,” 林青玉胡乱摇头,多日累积的委屈倾巢而出,他趴在兄长怀中,音色颤抖,“我什么都不会。”
他连谋生都是见不得人的,若是兄长知晓他的银钱从何而来,定也会觉得他没骨气。
林景云轻叹,缓缓拍着他的背。
林青玉陷入莫大的哀伤里,这半月来,他无时不刻在提醒自己要撑下去,可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他却遥遥见不到头,他把步摇举给林景云看,眼里闪着莫名的光,“娘说,这步摇是给我定亲用的,我本来,是要给楚衍的......”
林景云心神微动,瞧进林青玉哀伤的眼里,轻声道,“你忘不了他。”
林青玉一怔,脸色迷茫,半晌,才颓然苦笑说,“忘不了又如何,我再也不会见他了,哥,” 他眼里的迷雾渐渐散去,忽而汇聚成一小簇火苗般,“我只有你,我不要和你分开。”
林景云觉得此时的林青玉有些异常,该是这段时日已将他逼到了尽头,但他还是顺着林青玉的话往下说,“我们自然不会分开。”
林青玉吸了吸鼻子,握住林景云仍缠着薄纱的手,继而将步摇放了上去,林景云不解地看着他,他亦回看,张开红润的唇,道,“哥替我戴上吧。”
林景云讶然,“青玉?”
拿着步摇的手在微微发抖。
“哥,我不要跟你做兄弟,” 林青玉眼里淌下滚滚热泪,他咬了咬牙,扯出一个笑容,“我们结为连理,死后葬在同一块墓地,永不分离。”
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让林景云出了一身薄汗,他不顾掌心的痛,用力握紧了步摇,红莲的棱角微微陷入肉里,他想起那日,他抑制不住情愫吻了林青玉,林青玉受惊后所说的八个——有违伦常,天理不容。
字字醍醐灌顶,痛彻心扉。
林景云心潮涌动,他与林青玉离得这样近,呼吸都缠在一起,他从未有过一刻这样紧张与恐惧,怕这是他做的一个荒唐梦,怕这是林青玉受挫后的一时兴起,林景云咬紧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 林青玉的笑容微微抖着,眼里却尽是光彩,他掷地有声道,“我要与哥哥做夫妻。”
林景云心脏如同被棒槌狠狠一敲,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我血脉相连,你不怕世俗目光,流言蜚语吗?”
“我不怕。”
“你亦不怕有违伦常,天理不容吗?”
“我不怕。”
两人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越说越快,越答越响。
“那你不怕兄弟相亲,天打雷劈吗?
林青玉扬声哭道,“我不怕,伦常与我无关,天公要处罚尽管放马过来,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与哥哥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回荡在二人的耳边。
林景云闭了闭眼,莫大的狂喜让他身躯微微发抖,他深深注视着林青玉,半晌,浅笑道,“我亦不惧。”
他抬手,颤巍巍将并蒂红莲步摇插入墨黑发髻中。
林青玉满脸泪痕,晃了晃脑袋,“好看吗?”
“青玉怎样都好看。”
话毕,林景云捧住林青玉的脸,堵住那被泪沾湿了的唇,细细吮吸起来。
林青玉急切地回应着,他跨坐在兄长身上,慢慢将兄长按回床榻躺好,趴在兄长身上索吻,热吻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