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老旧的小饭馆,熟悉的布帘比记忆中更脏,似乎开办至今未曾更换。
我承认自己的私心和讨好之意。
陈励川同陈今川关系不佳,对待陈西宴这个小辈却出乎意料的关怀备至。
强强联姻的道路一时半会行不通,陈家长辈又隐隐倾向陈西淼,他索性暗中运作,从首都直接调来Z城,以表对于陈西宴成为未来接班人的支持之意。
窥见冰山一角,我通过顾之昭的人脉,花了笔大价钱联系业内有名的私家侦探继续调查得知,当年除却志向与父母安排规划的不和以外,还有一桩秘闻。
陈今川会看上陈西宴的母亲,就是通过追星的幼弟。
世界上的缘分如此微妙。
陈西宴的母亲在遍地鲜花的娱乐圈名不见经传,却能惹得正直倔强的陈励川一心一意追逐热爱,继而引起陈今川的注意。
熬到正妻死后嫁进陈家,成为陈励川的嫂子。
这也是我笃定杨善终拜托纪杭之前去会被拒绝的原因。
芒寒集团以文化产业起步,十分注重名声舆论。
陈今川同时拥有妻子和小叁已是不堪,更何况这个小叁还是他抢了弟弟暗恋对象得来的。
既然心怀内疚不安,好面子如陈今川,又怎会愿意接受请求,落下脸面嘱咐已经成为陈家夫人的妻子,到自己弟弟那里求情说软话呢?
蛇纹十字架项链的暗光,先那张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的面容一步映入我沉思的眼帘。
同样的寒冬腊月,我立在小饭馆旁边,八点早已过去大半,手脚冻得冰凉失去知觉,陈西宴方才姗姗来迟。
宽大的墨镜随着垂头的动作滑至鼻梁之间,露出一点锋利的五官线条。
他挑起半边眉峰,那抹惊讶感显出几分夸张。
头发染成近乎于灰的蓝,凌乱有型的梳向脑后,再配上颜色明亮、绣花反光的浅色西装,活脱脱像是从哪个秀场里面偷跑出来的当红明星。
“你不进去,在外面等着。”
“我请客吃饭,等等你也是应该的。”
前任,特别是鸡飞狗跳收梢的前任。
再次相聚,总会存着一番心思,凸显出自己没了他以后生活更高的优越姿态。
我本想遵循旧例,就算求人,也不能太输了自己的原则。露怯,会被陈西宴这种性子恶劣的人拿捏到底。
谁料冻得太久,才一开口说了半截话,我的嘴唇就哆嗦起来。
牙齿与牙齿之间磕碰着,以至于后头的八个字说得结结巴巴,仿佛静置良久的开罐可乐一般——满怀的气势消散得无影无踪。
“进去吧,杵着干什么?”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迎接陈西宴抓到我糗处后随之而来的讥讽嘲笑。
没想到他只是透过墨镜滑落的缝隙,淡淡看了我一会儿,神色平静无关悲喜,然后迈开步伐丢下这句话,率先揭开小饭馆脏兮兮的红色布帘。
考虑到万中存一的泄漏几率,狭窄局促的空间被我以十万的价格整个包下。
经营餐馆的一对中年夫妻立在收银台旁,见我们走进,扬起朴实的笑脸,用手在老旧的围裙上擦了擦,招呼道:“祁小姐,陈先生,你们来了。”
陈西宴初见此等架势,鞋底生了根似的在门槛上立了会儿。环顾四周,半晌才摘下墨镜挂在胸前的装饰口袋上:“祁小姐,你这阵仗不小。”
他话里话外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人倒颇为乖巧。
跟在我屁股后头,走到最里面的一处餐桌旁坐下。
两夫妻顺势递过一张菜单:“打算吃点什么?”
虽然饭菜鲜美令我记忆犹新,但这里的东西都是用旧了的。
就好比菜单,哪怕擦拭得再干净,上面仍不免带了层油蒙蒙的泛黄印记。
我稍稍瞅了眼,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用目光示意道:“给陈先生就行,他对你们的菜比较熟。”
“糖醋排骨、油爆虾、莲藕土鸡汤、焖菜心。”
陈西宴更为直接,菜单看都不看,线条优美的嘴唇上下磕碰,就报出一系列菜名,叫夫妻中的妻子有些惊奇的瞧着他:“陈先生,这些菜都是我们这里卖得最好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住在附近的日子里,经常来你们这里吃饭,”
陈西宴性格嚣张,通常不会给毫无往来的人一个多余的眼风,对着这俩夫妻却少见的带有几分耐心,“不过可能你不记得了,那时候的我也就十岁出头。”
阿姨思考了两分钟,激动地一拍围裙,与丈夫相视一眼,眉开眼笑道:“哦哦,我就说你怎么长得看起来有点熟悉,你是宴宴吗?”
“嗯。”
我心想原来陈西宴的小名这么女气,难怪从来不曾听他说起。
这头腹诽着,那头面容憨实的叔叔又说:“宴宴长这么大了,像你妈妈一样,模样真出色,我记得十年前只要你娘俩一起出来吃饭,这地头的老少爷们都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