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并不热烈,姜曼怡从暖气房间里走出来仍觉得有些冷,直到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下身体才渐渐回温。她并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是为了让一切回归原位,她是为了她好,她这么对自己说——
仿佛这样她就能从那种罪恶感中解脱出来。
商业大厦里这时候人影重重,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姜曼怡没有打招呼就去了顶层总裁办公室,王懋和坐在电脑桌后忙着处理公务,助理严立微微颔首致意便出去了。这办公室她也不是第一次进了,也没打扰他的进度,亲自帮他泡了杯咖啡,才进了里间的卧室休息。
晚上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去玫瑰庄园,照例在那边用过晚餐才出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漆黑的屋子显示着房里没人,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动静,小丫头出去了?他这些忙着应付媒体,应付董事会,想来真是没时间再去哄她,这都到半夜了还没回来,他顿时心惊起来,似想到了之前的事,这下也坐不住了。
“刘嫣呢?”他问了一句。
姜曼怡倒茶的手一顿,又马上恢复如常:“哦,我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下午我们去见老太太了,老太太这两年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就想含饴弄孙,小丫头性子倔一直不肯回家,这冷不丁见到了就多耽搁了些时间。”
王懋和抚了抚额头: “嗯,那人呢?”
姜曼怡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将泡好的醒酒茶递给他,“累了吧,我看你今天在那边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是公司还有什么问题,你这没日没夜的,我看明天还是…”
“我问你人呢?”男人明显失了耐心,看向姜曼怡的眼神锐利又恐怖。
“老太太已经把人接回去了,这几年都没见到人,一时半刻的可不得好好看看。”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深蹙着眉头,拉了拉胸前的领带,一幅轻描淡写的口吻道:“明天把人接回来。”
“那也是她家,她愿意在哪里生活我凭什么干涉她的自由。”
王懋和嗤笑: “你明知道你们家那些个腌臜事,还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她,我对她真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连我的下半辈子幸福也要赔进去?”她突然歇斯底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小丫头也值得你这么费心思去问?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让她成功停止住了接下去的思考,“你们是不是…”不可能的,不会的,她还想再问,王懋和已经耐心告罄,在得到姜曼怡无动于衷的表示后,直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
在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关机之后王懋和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他突然焦急起来,小丫头一定很害怕,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在哭,才一天的时间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帮我查一下今天一天姜曼怡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嗯,越详细越好。”
坐在无人的车厢里,男人握着手里的方向盘渐渐捏紧,想到了那张天真美丽的笑脸,心顿时也被揪得紧紧的,手里的一根烟还未燃尽,电话又响了起来,在听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又驱车赶去了玫瑰庄园。
董事长夫人夜里犯了病,半夜惊动了同一张床上的丈夫,发现的及时才得到救治,只是惊吓是少不了的,王懋和赶到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为她打了吊瓶,吃了药后在休息。王友君在走廊见到他,还是壮年的男人却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叹了口气:
“老毛病了,晚饭的时候就有些发热,当着你的面硬撑着罢了,自从你哥去世后,她这病就反反复复的,失去至亲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的事情。”
他摆摆手,这事一直是家庭里面难以为人道的伤疤,王友君夫妇是世交结合,家世相当,能力相当,两个儿子更是人中龙凤,一直为人艳羡称道,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青年才二十岁就英年早逝,从此成为这个家的殇痛。
王友君此时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儿子,心里也只剩下了这么点慰藉,话题一转问起了工作上的事:“万象城那工程是不是出现麻烦了?”
王懋和收住情绪: “事情还没有到失去掌控的地步,内部已经在处理了。”
点点头,一双英明的眼睛里是寄予厚望和骄傲:“这事你尽快解决,我不希望董事会再在这上面做文章,要记住,男人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节,亦不好妇人之仁。”
卧室里的门这时候打开,家庭医生出来传话说老夫人在叫他,王懋和这才移步进去。他一直都谨记自己的责任,就像一颗大树,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成为不朽。
陪护了一整夜,王懋和到天亮才离开的,集团里还有些要事需要他亲自处理,只是到公司的时候却意外遇见了姜鸿年。距离上一次那么不堪的见面后,这是第一次两人再碰见。
“我这个老丈人还得亲自过来找你,都要结婚了一直也没见你来家里吃个饭,就这个周末吧,带上曼怡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