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这个字听起来有些刺耳。谢淮没有否认这个方案,觉得当务之急得先让他安静下来。
找药的时候他发现秦轶言的柜子里还有好多东西,比如药箱、压缩被子、麦片和牛奶,有种经常在办公室过夜的感觉。
他顺手带来了药箱,把镇定剂交到他手里:“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会。”他看了眼鲜血淋漓的右手,咬开针头保护套,对准手臂的皮下静脉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等等……”谢淮没想到他疯到直接打静脉,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把用过的针管丢到地上,闭眼靠回沙发里:“肌肉注射太慢了。”
静脉注射起效很快,类似于术前麻醉。果然,不一会他就坐不稳了,顺着沙发靠垫,身体缓慢地沉下去。
谢淮见状把他的腿也搬到沙发上,保持平躺的姿势,然后打开手电筒找到刚才那颗巧克力,掰成小块塞进他嘴里,又俯身处理手上的伤。
可能因为是大玻璃片,伤口中没有碎玻璃渣,但皮肉全被划开了,血止不住。
可见当时秦轶言究竟下了多少狠心。
看着桌上一堆染血的酒精棉球和绷带,谢淮的心情却难以平复,涌起一阵阵后怕的寒意。
当秦轶言拾起玻璃碎片时,他脑中唯一的念头是下秒那块玻璃会划破我的动脉,然后秦轶言舔舐自己的脖颈,享受茹毛饮血的胜利。他甚至抄起了茶几上的花瓶,准备和他决一死战。
但秦轶言站在那里,没有上前半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自己。
是谢淮低估了人性。
他突然觉得,其实为了活命,人都挺自私的。
事情想得太入神,他不小心把酒精棉花怼在了伤口上。秦轶言吃痛地闷哼了声,睁开眼看他:“我不是让你走吗?”
“是你说的,画不完五十张工图,不许我踏出办公室半步。”
“胡闹。”他咬着牙说,“如果今天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谢淮听到这种话也不开心了:“还不是你把我拖来的?”
“是你乱染头发。”秦轶言有气无力地凶了他一句,似乎身上还有地方不舒服,难受地缩起肩膀,把头扭向另一侧,“不过还好……我没有把你弄死。”
“……”谢淮沉默。
听口气他应该已经恢复理智了。眼看绷带快用完了还是止不住血,谢淮只能先缠几圈应急,又拿出小被子帮他盖上。
做好全部措施,已是第二天凌晨。秦轶言瘫在沙发里,呼吸很均匀,看样子是睡熟了。
谢淮看着他清冷的睡颜,心里不免感慨——如果换做别人,自己肯定暴揍他一顿,或者因为过度紧张而加速换气。
可秦轶言自戕的举动却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甚至萌生了留下来照顾他的想法。
谢淮站在窗边抽了几根烟,一边意犹未尽地偷看他熟睡的模样,等心情恢复平静,才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他竟然是被人推醒的。睁开朦胧的睡眼,正看到秦轶言站在办公桌旁。
他揉了揉眼睛,一下就清醒了:“卧槽,你打了镇定剂还自己醒过来?”
秦轶言不置可否,摇摇晃晃地走回沙发坐下:“今天的工图是早课,你不能迟到。”
这工图助教当得也太敬业了吧?前脚差点把自己弄死,早晨起来第一句话还是画图。
现在屋里光线充沛,电力也已经恢复。谢淮看了眼时间,又到办公桌上搜刮了几颗糖。
“昨天的情况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就不走了。”
地上洒满了玻璃残渣,桌上都是沾血的纱布和棉球。掌心的伤口因为出血,导致皮肉与纱布黏在了一起,稍微动下手指都疼得发怵。
秦轶言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一改往日优雅的谈吐,自暴自弃地骂道:“我看你是活腻了,知道我有病还不跑。”
“至少你应该对我说实话。”谢淮可怜兮兮地撇嘴,“昨晚你差点要了我的清白!”
“不可能。”秦轶言果断反击,“我对你的身子不感兴趣。”
看来他对自己的行为有认知。谢淮撕开一颗糖递过去,好声相劝:“和我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接过糖在嘴里含了一会,慢慢等甜味散开,狠下心将糖咬碎:“是一种比较罕见的人格障碍。我把药停了,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那吃药时候能控制住吗?”
“可以,就和你平时看到的我没什么区别。”
谢淮把目前已知的信息拼凑起来,感觉事情有些棘手,拍了拍他的肩说:“这种药不能随便乱停,还是听医生的话继续吃吧。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秦轶言又拿起一块巧克力,用牙咬开包装纸,“你真的不会出去乱说?我身边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
“就算我不说,你的病也会被记录在档案里,毕业后找工作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