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感情里,她说的最多给自己打气的用语最多的也是“尝试”——尝试和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在一起,尝试照顾“弟弟”般的男朋友,尝试交往一位自小养尊处优不知米价油钱的富二代。六个月的时间里,她差点以为自己修炼成了圣母,母爱和同情心泛滥了才会答应谈这场恋爱,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圣母,她后悔了。
流光因为思考头疼得更加受不了,她拍车示意傅奕自己要下车。但还没等车完全停下,她迫不及待地就起身,顿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头脑发昏,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
傅老五这才意识到女朋友的不快,赶紧凑上前关心问候和道歉,可已经迟了。刚刚他开着车在路上哼着歌快乐地飞驰时,流光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分开。
“傅奕,我没事,你听我说。”流光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恢复了上车前的明媚表情。
可她突然不和自己开玩笑,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和关心,前面所有的问候视若罔闻的样子却让傅老五慌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正在逐步远离自己,和以前他见过的女孩不一样,他害怕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可他还是强露出笑脸,假装着不知道流光下一步要说出的内容。
“怎么了?”傅骚包双手握住女孩的肩。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女孩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男人回应的声音却分明颤抖:“怎么突然说这个呀?开这种玩笑可一点不好玩。流光,你跟我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刚才车开得太快了海风太冷让你难受了,是我不好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流光已经缓过神来,她慢慢地打开车门,一脚踏出傅奕的领域,走出了两步后又回身看他。她的眼神里透出寂寞,刚认识君屏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们有些像。
“傅奕,你知道的,今天的海风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根本不在乎你以前身边有多少的女孩子,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在家里有多么二世祖和调皮捣蛋。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流光背对着月光和海,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在夜色中自诉时带着种温和的美。
她对傅奕说这些话时言词间没有任何的责怪,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第三十章 独自发光的(下)
“可是你没有真的很喜欢我,我在这段感情中感受到的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小心翼翼和迁就。这本无可厚非,情侣之间刚开始就是这样的,我能理解,可是太久了呀傅奕,我们这样太久了。”流光蓦地眼眶中泛起一滴泪。
“这样下去不会快乐的。”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右脸颊流了下来。
傅奕好像终于听懂了,他们一开始交流的就不是同一件事,或者说根本不是主要矛盾。他一开始就犯了很多错,只是流光喜欢他,不在意也不追究。
他最后好像还是说了句“好。”
送她回去的时候,傅奕把车速放得平稳又缓慢,像是训过后学乖了的小孩,听话按着做。
流光说得没错,但他觉得比起小孩自己更像个懦夫。到家以后傅老五满满当当地灌了自己四瓶酒,醉了个天南地北不识前后,醒来后过了半个月便出了国。
走的前一天气象报告里说次日这座城市局部会下大暴雨,但这个概念模糊,到底哪里才算“局部”,关山邈几个给傅骚包送行的时候打趣他“走了以后估计就不记得回来了。”
阳泽搬了他的行李箱出来,紧赶慢赶地推他,“兄弟一场,老朋友帮你收拾,赶飞机快一点。”
关山邈不乐意理他,踹了他一脚,“要滚快滚。洗心革面了再回来。”君屏因为他和流光分开一事好一段时间没说话,关山邈现在正郁闷着。
“你倒好,失恋了分手了跑国外去散心,打算在那儿待多久呀?再带个金发美女回来?”关山邈靠在沙发上,随手摸到背后的一个抱枕又拎起砸过去。
傅奕没接住抱枕,正面迎上去,“二哥我错了。”
“你又错了,你错哪儿了?我想你真的需要出国自己思考一下,想清楚哪里做错了再回来。女孩子不愿意跟你这么耗下去的,别伤了人家的心。”
阳泽听到这句话也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和事情,停顿了一会,转念又拨弄起手边的白色纱帘。
流光没有去机场送他。
君屏跟她约定各自投入了自己手上的新项目,流光的生活一切如常,似乎这场恋爱不曾出现过。流光之前主攻的是艺术遗产,毕业后在一家博物馆从事文化遗产的调查、评估、保护、开发、管理工作,最近正是馆内为了迎接五十周年庆而筹备着新项目。
流光研究生毕业以后就进了现在的单位,至今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次周年庆她接下了筹划的工作,在与外界和同业打交道时遇见了以前的很多老同学。
其实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毕业后去向大致都是推免、出国留学;去国家、省市的文化管理部门和文化企事业单位(如博物馆、图书馆、电视台、出版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