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乱了处走走的头发,她看着苏渭城,没有笑,也没有难堪。她发现,他们真的分开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的零零碎碎,忘记了曾经的争吵和亏欠,只觉得好久不见。
处走走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读到顾城的句子,“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教室里的孩子喊苏渭城,“老师,老师!”
苏渭城才回过神,继续翻开课本,讲诗。
没过多久打了下课铃,孩子一涌而出,苏渭城收拾讲台上的书和笔。
处走走走进来,喊了他一声,“苏苏。”百感交集的,再也说不出什么。
就这一句,苏渭城几乎觉得他们好像才刚刚分开,就像以往无数次。
但定了定神,他收敛了慌乱,脸上不再显露过多的情绪,,“你来了。”
“我…我想来看看你,听说你在这里……”处走走一时间失了方寸,这样的苏渭城突然变得很陌生,明明刚刚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还在温柔地笑。
“我在这里很好。”苏渭城的语调好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处走走点头道。
“早点回去吧,还能赶得上末班车回省城。”苏渭城蹙了蹙眉,“这路很不好走,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也不太方便。”
“我……”处走走握紧了手,指甲掐到肉里,关节发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
“走吧,我送你走。”苏渭城抱着书,看着她,眼神似乎不容许她拒绝。原来以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也会变得这么铁面无情。他甚至一个字也不让她多说,一个字也不愿意多听,这样着急着赶她走。
处走走着了慌,眼神写满了不知所措,苏渭城却好像浑然不觉。
箭在弦上,处走走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出教室。
这时候,一个满头大汗的大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老师,小老师!”
他直跑到苏渭城面前,将他俩拦住。
苏渭城感到奇怪,问道,“村长,您怎么来了?”
“大伙听说你对象来了,让我赶紧过来看看,”村长笑得一脸憨厚,一开口就让处走走不禁脸红,村长热情地冲她点点头,处走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苏渭城见状,眼神一黯,向村长解释道,“她不是我的对象,只是老家的一个朋友,碰巧经过,过来看看我,一会就走。”
处走走感到一阵沮丧,但碍于面子只能强笑着掩饰,“村长,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对象。”村长眼神里写满了失望,处走走突然鬼使神差地,鼓起勇气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在追求他。”村长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苏渭城显然被她的话震惊到了,在他的印象中她从未如此大胆,想来应该是开玩笑的,遂说:“你不要闹了。”
村长赶紧接了话茬,“来了就别着急走嘛,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在这多住两天,我们这虽然比不得城里,但空气还是很好的,风景也漂亮,你是小老师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苏渭城刚要开口制止,处走走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接了村长的话,“谢谢村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渭城疑惑地看着她,不懂她的这一波是在干嘛。处走走只顾着装傻着笑。
村长把处走走安排在村头张婶家,简单寒暄了几句,村支部有人来找他,就先走了。然后是张婶为首的一群大妈拉着处走走话家常,嗑瓜子,问她做什么啊,八卦她和苏渭城什么关系。
接下来几天,处走走很怕苏渭城又赶她走,所以有意无意地避开和他碰面的机会,即使遇见也是在很多人在场的时候,苏渭城也不好发作。
苏渭城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有一天,张婶有事出门去了,苏渭城才找到空当把处走走拉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他的疑惑,“处走走,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追你。”处走走带着一丝狡黠地看着他的眼睛,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处走走!别开这样的玩笑了。”苏渭城眼睛显出一丝失望,夹杂了凄凉,“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苏渭城了,你也不是三年前的处走走了。”
处走走眼里终于抑制不住地凄然,“苏渭城,三年前,是你按了暂停键,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是判刑也给人申诉的机会,我在你这怎么就打入地狱,永不超生了吗?!”
苏渭城苦笑着说,“那又能怎么样,再来一次,你就会爱上我了吗?处走走,在我印象中你不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为什么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你明明就是忘不了他。”
苏渭城转身就走,处走走着急追上他,山路不平,冷不防地摔倒了,吃痛地叫了一声。
苏渭城闻声回头,忍不住弯下腰去扶她。
是那么的近,心禁不住又狂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