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妙生得精致,眉不画自翠,唇不点自灼,乌发松松绑在一侧,发尾散开,与他的发梢纠缠在一起。
真好,是他的妻。
崔永昌大着胆子伸手,指腹轻轻触碰在她的软唇。
就像摸到了天上的云,软的有些发烫。
他缓缓的凑近,用鼻子嗅了嗅上头的味道,笑着嘀咕:“你流口水了。”
曲妙妙猛地睁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崔永昌。
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是在装睡。
尴尬、羞耻、难堪,所有的情绪全部挤在脑子里,她指尖深陷在掌心,牙关咬紧,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装睡了?”
崔永昌笑着扭头,懒懒的抚弄着她脸颊的软肉,就像是逗外头那只画眉似的逗她:“真舒服,天天摸都使得。”
“去你的。”曲妙妙嗔他,翻身要出去。
“跑什么,陪我再躺会儿。”崔永昌伸脚就去拦她的去路。
“你是大闲人,我可没有功夫陪你散漫着。”曲妙妙朝床下寻鞋,却找不见,这才想起昨夜在隔间那屋就被他给丢了。
“宝妆——”曲妙妙扬声喊人。
崔永昌积极自荐道:“使她们做什么,我还把你抱过去。”
“讨嫌。”曲妙妙推他,久不见有人进来,又扣了扣一旁的小几,追喊一声。
须臾,才听见外头香芸过来应声。
香芸推门进来,只站外间的门脸子后说话:“始才,岿然居的小红来了,火急火燎的说那边闹了些动静,又不敢贸然到夫人跟前说话,就先来寻了宝妆姐姐过去瞧瞧。有一会儿了,说不准就回来了。”
香芸语气稍顿,试探的问道:“少夫人是先起身梳洗?”
府里有相应的规矩,她虽也在屋里伺候,却是个二等丫鬟,若非主子应允,该是没资格去做那些贴身的仔细活儿。
秋彤是因着什么被罚了出去,这院里的人都生着眼睛,瞧的清清楚楚。
“叫水吧。”
听说客房那边出事,曲妙妙也没心思胡闹,吩咐香芸把鞋寻来,又穿衣梳洗。
崔永昌也跟起来,他手上掬不住水,只能坐在那儿让人帮着洗脸。
“谁留宿家里了?”他找话跟曲妙妙搭腔,顺嘴问了一句。
干净的帕子揾在水盆,细白的棉布渐渐深色,曲妙妙脑子里正在想的出神,得他喊了两三遍,才回神答话。
“苏永望在那儿住着呢,何掌柜几个跟大舅舅关系近,表妹要成亲,他们也替大舅舅高兴,就多敬了几杯。等宾客都散了席,苏永望醉的发瘫,母亲怕再把人送回客栈万一出事儿,就安排他在岿然居歇下了。”
崔永昌嗤笑。
头一眼见苏永望,还当他是个好的。
最不济就跟自家小舅子那般,仗着多念了几天的书,有些小聪明罢了。
昨儿亲耳在窗外听见那些话,他才瞧清楚,那是个什么货色。
他没好气道:“都瘫了还能闹出点儿事,咱们家还不如外头客栈呢。”
曲妙妙但笑不语,只一个劲儿的把眼睛往门口盯。
伍倩倩是他的表妹,依道理,苏永望也是他那边的亲戚。
大舅哥说妹夫的不是,她这个做嫂子的自不好多说什么。
眨眼不及,便见宝妆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手里攥着帕子,却连额角的汗珠都来不及擦。
“主子,岿然居出事儿了,夫人领了春姑姑过去,您跟世子爷也快些去瞧瞧吧。”
崔永昌手里端着漱口的茶水,抬头道:“什么事儿啊,还使得我去?”
曲妙妙也是满脸惑色的看向她。
宝妆咬唇犹豫了下,才小声的道:“苏公子……死了。”
“噗——”崔永昌一口温茶吐出,呛得弯腰咳嗽。
“拿帕子来。”曲妙妙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扭头追问宝妆:“怎么就死了?叫大夫瞧了么?别是酒吃多了糊涂,出现了假死的症状吧。”
昨儿才把亲事定下,人又是在这府里,没病没灾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宝妆捏紧了帕子,跺脚着急:“仵作都要来了,可不是没了。您二位且快些过去吧。”
夫妻俩火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岿然居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外头站了几个官府的差役,里头已经填完了尸格,拿棉布把人给盖上了。
春姑姑瞧见他们俩,慌忙紧跑上前:“我的两位小祖宗哟,这儿出了些岔子,不干净,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儿。”
崔永昌道:“听宝妆说……”
不容他把话说完,春姑姑便扯着两个往后宅走,“听谁说也不成,你们一个身子弱,一个瘦瘦小小的,岂能瞧见那些。”
又吩咐两个小丫鬟跟着,命人抬软轿来,把二人先送去点春堂等着。
待会儿夫人回去,想知道什么,再同他们细说。
春姑姑越是瞒着不说,反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