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常恩便道:“大人这是伤痊愈了?”
一提起伤口,丁牧野就想起他身子发热那晚的事,莫名有些心虚,嘴一瓢索性转移话题道:“这不是想娘子了,才找到了这里。”
话一出,卫常恩倒是没脸红,丁牧野自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那卷宗理了理搁在一旁,抬头见一旁的少女神色有些揶揄,他忙认真道:“真的,真的想娘子。可没扯谎。”
卫常恩:“……”
丁牧野:“娘子不信?”
卫常恩:“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牧野佯装失望地啊了一声,怯意地靠在了太师椅上,摇了摇又站起身来,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太师椅前,按她坐下:“若是有想查的案子,娘子尽管同我说。今日我要去巡视下河堤,娘子若是要出门,记得带上清文。”
不待卫常恩回答,他冲她眨了眨眼,大步一迈便出了门。
卫常恩急忙自案桌后出来,追了几步到门外,对着回廊上的身影轻喊:“大人。你若外出,还是带上清文吧。”
清文武艺极高,总比新雇的几个捕快衙役来的靠谱。
丁牧野刚转身,回廊尽头三柳探出了脑袋,朗声叫了一句:“大娘子!你这叫属下好伤心啊!”
卫常恩:“……”
丁牧野失笑,双眼静静看着她,低声道:“只是近郊河道,不碍事。”
卫常恩只得点头。
待丁牧野走了,卫常恩驻足了一会,心头略微思忖,索性进了书房拿了钥匙出来,脚步一转出了回廊,要去藏书阁寻那一份谷雨案的旧卷。
日头微晒,天光亮得叫人忍不住想合眼。
她走过南天竹,没一会就到了藏书阁前。开锁开门,依着年份寻到了十九年前的案宗,好一会才找出了那一份卷宗。
见藏书阁并无可落座的地方,卫常恩拿了卷宗又回到了库房边的小书房查阅了起来。
涉案之人的口供记录得较为详尽,几乎谢家二房上下都有所问询。但验尸文书的记载就极为潦草,且多用了“也许”、“大约”等并不精确的用词,可参考的内容不多。
范采音的口供就更加模糊,一会说是去庄子的路上遇着大雨,避在了一处破庙;一会又说他们出了县城,遇着了马贼,被敲晕了。
范采音的口供较多,卫常恩看到一半忽的想起,这当中所有人的口供都有,却独独没有当日陪伴谢玉初与范采音出府的下人的口供。
她急忙重新翻阅了一遍,仍旧未发现有这个口供。
谢玉初与范采音出府,竟是没有下人陪同的?对于谢家这等大户人家来说,谢二郎同二少夫人身旁再不济也得有一小厮同一婢女,便是没有下人,赶马车的车夫呢?
实在有违常理。
卫常恩便又拿起范采音的口供翻阅起来。里头倒是提了一句,说她失去意识后再醒来,阿妮已经不见了。这个阿妮,应是她的贴身婢女吧?可确实没有阿妮的口供。
是口供被人拿走了,还是从未审过阿妮?
若阿妮一道遇害,案情梳理与旁人的证词中怎的没有提起?
卫常恩一时头大,见已是晌午时分,合上了卷宗往后院去。
走在回廊上,刚好遇到榆荷拿着食盒往这头走来。
“大娘子,回房用饭吗?”榆荷眨了眨眼,停住了脚步。
卫常恩点头:“回房吧。”
这日午后,卫常恩歇了觉起来,去前院大书房了一趟,见丁牧野还没回转,便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未时了才往库房旁的小书房去。
方走至院中,后头有衙役小步追了上来。
“师爷留步。”衙役指了指前堂,“谢家四郎在前堂候着,说是有要事想见大人。可大人巡视河堤未回……”
“谢家四郎?”卫常恩有些诧异,“哪个谢家?”
衙役一顿,思及这大人新上任不过数月,师爷亦是头次来周县,想必对谢家确实不太了解。他便挠了挠头道:“周县首富,谢家大老爷进纳出身,早年间领了监主簿之职,如今已过世。现当家的是谢家大爷,并未入仕。”
卫常恩便懂了,这谢家大老爷想必是谢玉初的伯父。进纳出身,也就是买官入仕。
“那这谢四郎是?”
衙役就摇摇头:“说是一直养在玉州,近日才回来。属下也不知他是哪房的。”
卫常恩点点头,便跟着衙役往前堂行去。才入侧厅,便见清文已在旁立着。
前堂待客的侧厅极为宽敞。木棂窗宽而多,破窗而入的天光清透勃亮,衬得木旧的太师椅添了几分古朴的味儿。
恬静间,有一人立在跟前。黑发拢结于顶,绑了个玉色带子。一身天青色的束腰直袍,上头用银丝勾了云纹。瞧见是个女师爷,他也没什么异样,只恭敬地行了礼,报了个名字。
“见过师爷。在下谢采荇。”
谢采荇眉目冷峻、神色疏淡,看着便觉有些沉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