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着。
埃格尔的脸上泛起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他扭头看向门口,面上阴沉得几乎要滴下雨来。
门外站着萨厄和他的副官。
埃格尔站起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军装完全敞开,一颗扣子都没扣,露出内里黑色的背心,包裹着健康而有力的肌肉线条,腰间的皮带甚至还没有系上。
萨厄垂着眼,浅金的睫毛下,银蓝色的眼珠沉淀成极深的墨色,他沉声道:“请问埃格尔统帅对我的犯人做了什么?”
埃格尔挑了挑眉,他从房间里出来,将门虚虚掩上,方才低声道:“小点声,他在睡觉。”
顿了顿,埃格尔又添了一句:“他昨晚实在是累坏了。”
这句话和容易让人误会,再加上两人刚刚亲密的接触,副官悄悄后退了一步,努力缩小存在感,还有闻讯而来的狱警们,他们貌似真的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看两人这互相排斥的气场,这一幕怎么这么像电视里正宫与情夫间的碰撞,不,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试问谁敢以这两位大人物为原型?
不愧是伽罗,有伽罗在的地方,就有斗争。
萨厄脸上仿佛被罩着一层坚不可摧的面具,无人能窥探其下涌动着的情绪:“埃格尔统帅,探监已结束,请你离开监狱。”
“萨厄长官,你至少让我等他醒来再走。”埃格尔眉眼间戾气毕现,他轻而易举接住袭来的拳头,不是萨厄动的手,而是萨厄身边的副官。
副官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拳头被埃格尔轻松接住,接着是一阵手臂被废的酸爽感觉。
强大的精神力将动手的副官逼出几米远,埃格尔此刻已然收敛了自己刚才的精神力外露,漆黑而幽深的瞳孔犹如照不进光的深渊。
沉重到仿佛能够凝成实质的威慑力几乎压迫着副官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去。
“萨厄长官,你身边的人可以随便殴打联邦军官的吗?”
“长官,请相信我,虽然我很想揍他没错,但我不敢啊,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体诡异地不受自己控制,拳头就这样挥出去了。” 副官背后的衣物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血,解释道。
埃格尔听到这话,却是将视线移到了萨厄身上,意味不明道:“我听说向导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控制人的动作,甚至是思维,不知道萨厄长官精神力有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萨厄坦然迎上他探究的视线,语气平静得如同无法撼动的冰面。
“埃格尔统帅,你在怀疑我?”
“萨厄长官,这不受怀疑,是确定。”
谁也没有再说话,走廊上的氛围一时间有种诡异的平静,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比之夜莺鸣唱还要惑心动人:
“你们在干什么?”
埃格尔和萨厄俱是一顿,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埃格尔身后的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
那张面孔更是犹如神话中的造物,瑰丽到甚至已经模糊了性别,他的神态间有种刚睡醒的慵懒,如同一只优雅地舔着爪子的小猫,美丽又迷人。
“你们怎么回事?”伽罗打了个哈欠,眼泪被逼了出来,眼角的绯红更加明显,菲蘼妖冶。
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
两双眼睛紧紧盯住了他的脖子。
少年人的脖项优美而苍白,因此也就更显得上面那五道青紫色的指痕格外触目惊心。
除了注意到指痕之外,萨厄也注意到了上面的吻痕,那枚吻痕颜色深刻而鲜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上不久
“你现在的身份是犯人,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萨厄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某种阴郁的气息在他浅蓝的眼底涌动,仿佛隐藏在海面之下凶猛致命的暗流,沉默而暴烈,裹挟着摧枯拉朽般的毁灭性。
昨晚有些辛苦,伽罗现在精神困顿,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我做了什么?”
注意到萨厄落在他脖子上的视线,伽罗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明白了什么,他抬目去看埃格尔。
就见对方正好也在看他。
少年人眼里带着责备和控诉。
埃格尔神色如常,但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显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从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痕迹后,就意识到是自己握的。
昨晚他并不是毫无印象,甚至到现在,他都还清晰地记得自己那时候只想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想让对方离开的心情。
埃格尔很懊恼。
懊恼自己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他是哨兵,力气本来就比普通人大,而伽罗只是个向导,细皮嫩肉那种,当初他在对方身上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整整一个星期对方身上的痕迹才完全消散。
不过那五道青紫色的指痕的确触目惊心,白皙的脖子仿佛套了个项圈,像是给人做了个独属的标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