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君抱臂,伸出手比划着。“我喜欢七成熟的茶汤。这么说你也应该理解不了, 大抵就是茶水冲下去,茶叶滚个七圈这般。”
无离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以前的茶都白喝了。“嘶,喝茶竟然这般讲究?”
“自然。”离小君点头, 催促着无离子继续去泡茶。
等无离子转身走后, 离小君端起茶盏一口饮尽, 说了这么许多,可真是渴坏了。
无离子转头就去奋斗去了。
转了三圈, 太嫩,不行。
赚了六圈, 太嫩,不行。
赚了八圈, 太老, 不行。
“转,转——哎哟,停下,停下, 多了多了!哎呀,这回估计又太老了,转了九圈。”
离小君看着被无离子祸祸出来的半罐子茶汤,劈手夺过九成熟茶汤。“罢了,以你的资质,应该是泡不出我想要的七成熟茶。”
再折腾下去,茶叶都要被祸祸完了。
无离子因着心虚,所以离小君说什么他都一一点头哈腰地应了。
哗啦——天空中劈下一道雷,劈裂了半边天。
无离子的弯曲的腰杆子慢慢地挺直了,喟叹了一声:“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哇——”
离小君:“起风了——”
无离子背着手。“如此大的阵仗,又是有道友在渡劫了!小君啊,你快去屋里,免得天雷正中你的天灵盖。虽你不尊师长,目无师长,于情于理都应该被劈一下的。但是为师心善,还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无离子一顿猛煽情,愣是挤出了俩滴眼泪,却始终没听到离小君的感动的回应。
一转头,就看到了离小君正站在后门口,大喊着:“离小禅,打雷了——回家啦——”
离小君喊完了离小禅后,看到无离子还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老头儿,你渡劫呢?”
无离子挺直的腰板子瞬间塌了,“好的,马上回来。”
离小君:“记得把茶缸端回来,别被雷劈裂了。”
无离子:“好的,我就是让雷劈到我,也不能让劈到茶缸。”
等着离小禅收拾好了回了灵官庙,雨就噼里啪啦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夹杂着呼啸着的北风,温度骤降。
“前几日热得都要换上了春衫了,不想,今日竟然这般冷。”
“入了春,冻断筋。这是倒春寒了,怕是最近几日都要冷着。”
“幸亏我早俩日买了不少米粮,若不然这雨一直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大雨倾泻而下,如此下了一个时辰后,竟然下起了冰雹。
此时,贺禹正在书房里歪着,身上披着厚棉衣。
管家敲门而入,“大人,夫人让我给您送炭来了。”
“多端几盆炭,我一会儿要在书房里议事。”
管家为难:“去岁冬日买的炭剩下不多了,往各处送了一些,勉强只够烧到今晚。”
贺禹伸出手制止管家往下说,他好像忘了一件不大重要的事情。
炭?炭——炭!
贺禹:“管家,我让你给我买的院子在哪儿?”
管家:“啊?”
贺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就是那一处,我让你买了一处新宅子放炭的。整整俩大屋子的炭!”
管家恍然,继而惊喜!“大人,那炭都还堆在宅子里呢!”
贺禹忙让管家带路,开宅送炭。
因着城北那一役,多了百余名百姓的帮衬,贺禹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巡抚一行人给送走了。贺禹心中感念百姓,没想着这么快就有了回报的机会。
冬日已过,杭州城的商户也没存了多少炭。
听闻知府大人“开宅送炭”感谢百姓,商户们都将炭送到了宅子里以供知府大人拆用。
贺禹一一郑重谢过商户,商人逐利今日却愿为百姓舍利,这份大义都值得他一一道谢!
今日温度骤降,炭价自是高价难求,这本是赚钱的好机会,贺禹自然不能让商户折了本,他让管家一一记下各家送来的炭的数量,等改日再将银子送到铺子上去。
暴雨加冰雹,骤降的温度,怕是能冻死不少人。
贺禹将送炭之事交给了管家后,就与闻讯赶来的许晋清几人打伞去查看杭州城中的危房……
贺禹将借住在破庙、桥洞等地的人都安置在了衙门里。
办妥了这一些后,许晋清才道:“其实,最清苦的还是西子湖畔的那些寺庙里的和尚尼师……”
簪花男元绪接话道:“小和尚不就是住在西子湖畔的吗?那么小年纪就出来赚钱,想来日子难熬的吧?”
贺禹不说话。日子就算是再难熬,灵官庙也不缺炭。不过,不缺炭,想必会缺米粮肉菜,送这些也未尝不可。
许晋清看了一眼贺禹,见着贺禹不说话,猜测贺禹应当不愿意去,贴心地解围:“我想离小君年岁小,与我们交往应是瞒着家中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