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店门指指点点,用比惨冠军的语气说,‘我连秦覃都没有了,知道吗?”
“……”
蓝岚拉不住他。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喝醉了比平时的动作还灵敏得多。幸好只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大半夜的道上也没什么路人。
可还是防不住他发疯。穿过那座桥时,他吵着要下去捡什么围巾,挣脱了蓝岚的手,自己跳起来坐在桥栏上,毫不犹豫地向后仰身坠了下去。
他灵活得像条鱼。蓝岚只抓到他一只鞋,看他浮起来躺在河面上,像个尸体分分钟随着水的流向漂走,人都傻了。一边咬牙骂着本土脏话一边脱了外套摔在地上,翻过栏杆跟着跳进了河里,拽着他往岸上拖。
“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你就这点出息!分个手不想活了是吗?”
“……”
两个人都全身湿透,在晚春料峭的夜风中冷得发抖。文松闹完不说话了,顺从地被他拉着,就近找了家酒店开房睡觉。
蓝岚把房门反锁,听见他小声说,“我想洗澡。”
“你能不能看着我洗澡?我会被淹死的。”
“……”
“我不想死。”他很坚定地说。“我会好好活着的。”
蓝岚扯出衣柜里的浴袍裹上,一时都分不出他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失恋了满大街发酒疯的朋友也不是第一次陪,来的时候就带着陪他耗一整夜的心理准备,折腾就折腾了。蓝岚深呼吸,耐心稍微恢复了些,摆摆手说,“洗去吧,我就坐门口玩手机。听见动静进去捞你。”
“哦。”
他自力更生地给浴缸放满了热水,被温暖环抱舒服地叹了口气,又蹲在里面朝着蓝岚喊,“我也想玩手机!”
“我还想要泡泡。”
“……”
“少爷,祖宗!”
蓝岚把备用机装防水袋里丢给他,任劳任怨地拿沐浴露和起泡网给他搓了一堆泡沫往浴缸里堆,小宫女伺候主子似的。
看到他埋在泡沫里露出个脑袋,红着脸嘿嘿傻笑,觉得心焦又可怜。
喜欢什么臭男人啊,找个会疼人的姐姐多好。
“泡着吧啊,乖。”
**
“我不想干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这句话,楚楚并不太意外。
“谢谢你帮我推荐疗养院。一年的费用是多少?按照我现在的行程,应该不用攒很久吧。”
“这个月干完就够,你马上有个广告拍摄要飞大阪别忘了。”
楚楚道,“不过秦覃,你下半年的单子可都已经给排上了,怎么说?多干一个月给我挣违约金。”
“好。”
秦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无所谓自己要加班还是干什么。急于还清所有,不想亏欠任何人。
楚楚有点后悔刚才没说两个月,“之后呢,再也不接工作了?退圈?”
不是不可惜的。像他这样天生就带着星运的人很少见,各种资源都很顺,栽培半年的效果比她手底下别的艺人摸爬滚打两三年还上道。好好经营说不定能大红大紫。
坏就坏在自己没那份心。她想赶鸭子上架也使不上劲。
“别管我。”
秦覃挂了电话。
酒店浴室的洗手池里放满了水,他放下手机把脸浸入清水里,两分钟后直起身大口呼吸,感觉稍微清醒了点。
镜子里的人有一张灰色的脸,挂满水珠,面无表情。水珠下滑落时却像在哭。
秦覃很想朝上面打一拳。
下午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反复排练,无比鲜明地镌刻在他脑海里。此时像细细密密的针尖,把他从里到外穿透无数遍。
他太了解文颂,到了连自己都惊讶的程度。他知道什么样的话是文颂最害怕的伤害,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让文颂彻底对他失望。连文颂受到伤害的反应,他都曾在脑海中预想过,一清二楚。和现实中看到的别无两样。
因为一清二楚,那些伤害也从每一次预想开始加倍地作用在他自己身上。算是一点无济于事的补偿。
是他应得的。
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说是执迷不悟或认清现实,都无所谓。
这么做没错。
文煜口中天长日久地用冷暴力催生矛盾分手,是他不屑使用的阴险招数。现在很好。运气好的话,文颂会一辈子都记得他。哪怕只记得他是个混蛋。
他的确是个混蛋。
如果那天在海边,文颂说的“不要回去”是认真的,秦覃知道自己真的会带走他,到异国他乡去,换一个新的身份相依为命地开始新生活。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殉情吧,他会再找一片更漂亮的海,作为爱人温柔的墓场。
那时候他就已经想着要用另一种方式毁掉文颂了。
秦覃按下排水塞,猜测文颂此时在做什么。
他还会再伤心好一阵子。今晚很难熬,好在他有朋友,蓝岚此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