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岚在营门前下马,习惯性地问道,“我不在营里有什么事吗?”
“唔……将军,您府上来人了,说是楚老请您明晚回家过中秋,您不在营里,那小厮就一直候着呢。”
楚岚没吭声,朝营中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自己府上的家仆也正翘首往大营门口直望。
“哎哟!将军!您可算回来了!”一见楚岚,那人急忙迎了上来,“小的奉老爷之命来营里寻将军,老爷邀您明晚回府过节哪!”
这是谁啊?楚岚皱眉打量一番,觉得这个比穿着铠甲的自己都恨不得大上三圈的人看上去有点眼熟,细看之下,嚯!这不就是当年那个愣小子三福么?
当年这混小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还欺负过雁归……倘若他知道当年动手打过的那个哑巴孩子正是当今圣上,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呢?
“将军!那您明儿……”
楚岚面无表情:“本将军军务繁忙,没空回府,明日自会派人送贺礼回去孝敬他老人家,你回去禀告楚老爷吧。”
“哦!是,将军。”
楚岚瞥了那小子愣头愣脑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往后没什么要紧事别跑营里来找我!快走吧!”
“哦哦!是!”三福赶紧答应一声,转身跑了。
“来人。”
“属下在。”
“过午去合意楼订十斤状元红,再随便选几样点心、卤味,让掌柜明天派人送到楚府去,回头让军需官拿我的月饷去结账。”
“是!将军!”
打发走了家仆,安排妥了自家的琐碎事务,楚岚随便吃了几口饭,又提着刀跑去演武场,一混就是一下午。
楚将军与其他去演武场的人心态截然不同,大多数人想的是今天要怎么打赢别人,而他考虑的却是今天赢了之后该怎么收拾别人。
玄策营的将士大多是当年随楚将军驰援西北解梧州守军之困,敢和戎虏那些红毛子军硬碰硬的原班人马,个个骁勇善战,可谓是西南守军中的精英。
因而,玄策营里没有孬兵。
但楚岚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早就是老兵油子一个了,虽然身板并不比别人厚实,甚至看上去还稍显单薄,但他惯用长刀,这种武器使起来既狠厉又霸气,而老兵油子本人出手又刁又滑,他带过的兵里面,从来就没人能在他手上占着什么便宜,除了已故的岳北川。岳北川同样惯使长刀,又长得人高马大,一身的蛮力,连刀身都比楚岚那把乌金长刀宽上那么一掌,据说唯一差点打赢楚岚的那次,靠得也是蛮力,那回也是楚将军不信邪,作死地硬去接下岳北川那一刀,结果被砸了个趔趄,连武器都差一点脱手。
于是乎,岳北川没了以后,楚岚在演武场上那更是回回连胜,所向披靡,收拾起那些打输了的倒霉蛋儿也更是随心所欲,毫无人性。
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在午后秋阳下,挥汗如雨、大呼小叫地你来我往,斗得眼花缭乱,不可开交,让看的人都觉着内心畅快不已,尤其楚岚,连番上场,把把得胜,武器交击的金鸣之声,唤醒了男人与生俱来的野蛮征服欲,行云流水的招式之间,更是看得人目不暇接,恨不能拍手叫好。
事实上,擂台底下的人也这么做了。
可有人却没办法混迹其中,跟别人一样跳着脚扯着脖子拍手叫好。
营地后面的山腰上,有一处天然的石台,光滑平整,隐在一面蔓草丛生的石壁后面,站在石台上,刚好能清楚观望演武场擂台的状况,眼力好些的,连营中众人的五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位置,楚将军原本是设了暗哨和明哨的,可眼下站在这儿的人,只说了一句“不准声张”,无论明的暗的,哨兵便全都乖乖闭嘴,还真就不敢声张,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眼瞅着快掌灯了,该回宫了。”内侍恭恭敬敬地提醒道。
乾安帝负手而立,远远望着场中手提乌金长刀的人,目不转睛,仿佛着迷了似的。
这才是楚岚真正的样子!炽如烈火,宛如骄阳,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楚云舒啊!
正在此时,只见楚岚一个闪身避开对手迎面而来的刀锋,回手磕飞对方的武器,再一个旋身,用脚尖直接把掉落在地的刀给点飞出去。
又胜一局!
大赢家楚岚潇洒地跳下擂台,把长刀往地上一掼,活动着手腕:“今天打输那几个!给我出列!唉说你呢!丁二!往你哥背后躲什么呢?给我出来!怂!”楚岚笑骂道,“今天还是老规矩!每人两桶水!绕营地跑三十圈!开饭前跑不完的就别回来吃饭了!外面野地里的草根树皮管饱!桶里的水洒了一半以上的回来打满再重新跑!最后回来的三个,晚饭后自己去伙房报道,全营的饭碗都归你们洗!好了!出发!”
一群打输了的倒霉蛋儿又嘻嘻哈哈地冲过去疯抢水桶,也不知是谁撞倒了旁边的人,后面狂奔而来的刹不住脚,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的四脚朝天,把这边一群看热闹的笑得人仰马翻。
“哎哟您看哪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