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沛雨握着刀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口中碎碎念着一年前没能用上的那段鼓劲台词:“莫莫莫欺少年穷,少年潜力自无穷,待到绝境之处光华绽放,定要让燕前辈刮目相看……总之我跟你拼了——!!!”
张沛雨横刀旋腕,用出了瀛海刀宗的平澜刀法第一式!
“自不量力。”瑰琼嗤笑一声,挥剑迎击。
哪怕是一个乡野村夫在这里,都能看出这一场战斗根本不能被称之为战斗。
瑰琼是阴崖于无数龙使中挑出的心腹与精锐,而张沛雨却只是天贤庭中的末位差生,两人交手不到三十招,张沛雨便已经左支右绌,毫无攻击余地;而到五十招时几乎已退无可退,全靠着一些本能反应在闪避致命杀招,身上伤口纵横,早已将制服原本的红色洇成了更深的暗赭。
“挣扎果然都是丑陋的。”
瑰琼看着张沛雨这些蹩脚而固执的抵抗,冷漠眉眼间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魔龙手腕一转,原本笔直长剑骤然扭曲,如狰狞长蛇般对张沛雨伸出獠牙。这是他最致命的一击。
——祸福皆伴命相生,所以灾厄不会被消灭,只会在其他的时间以其他更惨烈的方式展现,不如去坦然面对。
如果开膛破肚是既定命运,那就坦然接受它,然后——改变它!!
“就是现在!”燕也归喝道。
张沛雨迫使着自己不要恐惧,不要眨眼,不要闪避,他脚踝一踏,挺身而上,任由长剑钉进自己的腰腹,剧痛袭来的刹那他死死攥住瑰琼前伸的手腕,另一只手中的入浪刀狠狠斩向瑰琼!
魔龙和人类的鲜血同时喷涌而出。
“……”
瑰琼不可置信地看向地面的断臂,又看了一眼自己肋下的伤口,青年喉中喝喝作响,趔趄退了几步,不甘地仰倒了下去。
张沛雨怔怔的看着倒地的瑰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直到燕也归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已经赢了。”
“我已经赢了……”张沛雨傻愣愣的重复了一遍,“我、我已经……赢了?!”
理智回神的刹那,麻木的痛觉也随之复苏。张沛雨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冒血,没有一处不在作痛,尤其是他的腹中,更是如有万千刀绞,少年哀叫一声,脚下一软也瘫倒在了地上。
少年蜷成一团,仰着脸看向走进的那个人。
“前辈,前辈我的肠子……肠子是不是掉出来了……”张沛雨眼泪汪汪,“我怎么……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燕也归一边扶起他的上半身,一边垂眸看了一眼张沛雨的肚子,“嗯,掉出来了,长度分毫不差。”
张沛雨哭得更大声了。燕也归看着少年鼻涕眼泪血污混成一片的脏脸,许久后,薄唇第一次露出了不带谑弄的笑意。
“唉,骗你的。”
他从不认为对命数的挣扎是丑陋的,恰恰相反,正是这样有勇气的挣扎才是永远能让他百看不厌的。
燕也归朝他摊开手掌,一枚卦签上有一个小小的红字——吉。
“我用我自己未来五年的运气,改了你的命数。”燕也归一字一字,“我乃玉钊山少卜,不日还要接替太卜之位,我的逆命一卦,万金难求。”
“张同修可想好要怎么偿还了么?”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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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张沛雨险中求胜,而另一边同样出身瀛海的崔兴言却陷入了苦战。
瀛海的平澜刀法拟海浪奔涌,潮汐起伏,舞动起来大开大合,是相当招摇正派的刀法,但两人交手之后不久,整条道路便漫起了茫茫大雾,人在其中可见不足数尺,根本无法辨别对手的方位。加上凉昙行如鬼魅,一击不中便隐没于雾中,崔兴言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施展,整个人越来越焦躁。
在又一次一招脱离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陶星彦你人呢?”
“我在……就是灵流……突然加进这么多人……不稳定……”陶星彦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通讯的灵流也被大雾阻隔。
“那就先把他们放一边!”崔兴言猛地一旋身,再次挡下了凉昙的背刺,“能不能帮我把这片雾驱散了!”
“我看看……”陶星彦咕哝了一声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算了驱散雾气也太麻烦了,哥我给你一个绝招吧!”
“什么绝招?”
“你的刀柄其实被我设了暗码,只要往左转三下再大喊一声‘星彦大仙,法力无边’就可以了!”
“陶星彦你他妈什么时候改造我的刀的?!!”崔兴言脱口大骂。
陶星彦:“你就说你用不用吧!”
“……!”
瀛海第一猛男气得青筋直跳,却又无可奈何,青年后仰闪过了凉昙飞来的匕首,握住刀柄,咬牙切齿地向左转去:
“星彦大仙,法力无边!”
话音一落,惊潮刀刃上光芒骤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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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双更,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