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七王爷,当年言微棠的案子是先帝在位期间最大的案子,也是先帝亲自督办的,如今七王爷却要重新调查,可知……”
“本王明白周大人的意思。”还不待周学礼说完,司空曜直接道,“无论谁督办的案子,只要有错就该纠,您说对不对?何况,父皇一生清正廉明,若是知道自己办了错案,也应该希望我们能及时纠正,不要冤枉了好人。”
听司空曜如此说,周学礼却只是笑了笑,“恐怕,七王爷这次猜错了。”
“周大人何意?”
“先帝一声清正廉明,又岂会轻易犯错。”周学礼道。
“周大人的意思是……”
“老朽虽不知具体内情,可是有一点却是知道的。”
“什么?”
周学礼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似下了什么决心才道:“那就是,言侯爷言微棠的案子,无论对错,都是先帝故意为之。”
司空曜蹙眉,不过他在来之前就已经与司空澈推测出,当年的案子,父皇怕是刻意隐瞒了什么,所以如今听周学礼如此说,也不算太意外。
“周大人都知道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正如七王爷之前说的,这官员贪腐的金银,最后都是要经过户部,然后充入国库的,可是言微棠当年,老朽不但不知道贪腐的具体数额,更没有经过户部的走账。”
“那去了哪里?”
“不知。”周学礼又说了一遍。“当时收缴金银时,这户部的银官还未来得及清点,老朽就收到了一份先帝密函。”
“密函?什么密函?”司空曜问道。
“那密函上只有一句话,告诉老朽这些装金银的箱子不要动,一会儿会有人过来,让老朽配合那些人将箱子统一搬走。”周学礼道。
“当时老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先帝的指令,自然遵旨照做,果不其然的,不多时就来了一批黑衣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拿了先帝密函,要求老朽佯装这些金银是要入国库的样子,配合着运走了。”
“黑衣打扮的人?佯装入国库?”司空曜拧眉,“然后呢?既然是佯装,就是没进国库,那么那些箱子去哪了?”
“不知。”周学礼又说了一遍,“老朽是在半路被告知可以回去了,剩下的都是那些黑衣人,老朽的人一个也没有跟过去,所以那些箱子被搬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周大人可看到那箱子里具体装的是什么?”司空曜又问。
若是普通金银,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折腾,所以当他怀疑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言微棠一手布局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些所谓贪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今听周学礼如此说,他心中疑虑更大。
周学礼闻言,微微顿了顿,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好像有点急,他连着咳嗽了两声,片刻,气息才算平稳。
只听他又道:“原本是应该不知道的。”
“原本?”
“没错,先帝的密函来的快,原本是应该看不到的,可是当时一个新来的衙役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干抄家的事,太兴奋还是什么原因,偷偷打开了一箱想着看看。”
“然后呢?”司空曜问。
“然后密函就到了,老朽便吩咐手下不要乱动,结果那个新来的一听,手下一抖,关箱盖的声音有些大,老朽就过去查看,想着把箱子重新封上,无意间却扫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是什么?”司空曜疾声问道。
“金条,满满一箱的金条。”周学礼道。
“就只是金条?”司空曜有些错愕,还有些失望。
“没错,不过……”
“什么?”
“那些金条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是每一块儿的侧面都印了一个字。”
“什么字?”
“小篆体的,大邢国的“邢”字。”周学礼道。
这一次,司空曜原本还在沉思的眸子陡然睁大,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学礼,“周大人可看清了?确实是小篆体的邢字?”
“老朽当年还不算老,眼睛也没花,平生爱好不多,书法算是一个,这是不是小篆体,一眼便知。”周学礼道。
深深吸气,司空曜努力敛了敛气息,这才起身,冲周学礼抱了抱拳,“多谢周大人告知,不过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