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太医一家一夜之间踪影全无,追查起来实属困难,何况当时与公荀来往又极其秘密,无人知晓,想要寻些蛛丝马迹着实不易。余子墨就换了个思路,既然是陈氏搜来的信件,那陈氏必定动用了人员,王室势力虽盛可深居后宫想要动作必定会留下痕迹,就好像穷苦的人想要搬家,提上包袱便一干二净流水无痕,富庶人家却总能留下家私拉运的车辙。
可这一查,尚未查到先王之死的隐秘,却查到了传国玉玺的下落。于是余子墨快马加鞭赶回宫中禀报。尚未进殿就差点和下属撞了满怀。
余子墨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未问下属为何行色匆匆,直接跟着公荀的贴身內侍薛子睿进了书房。
公荀负手立在窗前,闻听余子墨进殿,下意识回身,却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动作,下唇内壁还有一块被他咬在齿间,不对称的唇形,一下被余子墨看在眼里。
“王上出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又被这宫中的无情寡淡给震惊了。”
余子墨不明所以,着急把查询到的事情禀告公荀,待他说完,却不见公荀面露喜色,倒是眉宇微锁。
“王上!?”
“知道了。子墨你去趟天牢,让他们停手。”
天牢,停手,公浚或陈氏?余子墨不耽误,拱手施礼告退,急急奔往天牢,可是进入阴暗的牢狱之时并未听见意料中的痛呼或鞭打!只听见陈氏在破口大骂!言辞激烈,想来是把这辈子的脏话都用在了此处。
余子墨寻声而来,看见眼前的一幕,素来沉着冷静的暗卫总领竟然声带颤栗的吼道:“给我停手!”
陈氏被绑在椅子上坐在公浚对面,脸红脖子粗的嘶吼着。而公浚被捆在刑具上,死死的咬着嘴唇,齿间一片血红,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汗水岑岑,每一寸皮肤都因为剧痛而痉挛,消瘦的身体骨骼鲜明,那被强撑起来的皮肉病白的发青,唯一鲜活的,就是腰侧的红血,淋漓而下,染红了大片囚裤。
狱卒被呵止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剔肉的小刀,正从公浚纤薄的腰上剜下第五条皮肉。
余子墨动了怒,一脚踢飞了狱卒,吼着松绑,拿出帕子压在公浚鲜血涔涔的伤口上:“宣太医!”
余子墨架着公浚绵软的身体,任由他摊在自己怀里,只一用力就把成年的男子打横抱了起来,“你怎么样”尚未问出口,就见公浚张着满口鲜血的唇,像是用尽全部气力,看着余子墨的眼睛,“求你,让我死吧”,只一句,阖目再无声音。
余子墨大人持王上口谕前来,自然没人敢慢待,就连太医也是来了两三人,紧急救治总算是稳定了公浚的状况。
而余子墨沉着脸开始责问是谁出得这个主意来讯问,结果是公荀自己,所以余子墨的脸更难看了,总觉得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处释放,他想或许是觉得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有些窝火,可却不知道狱卒以及手下噤立一旁变成了鹌鹑不光是因为余子墨大人吼了,更因为此刻他的脸上除了震怒还有焦急。
“他就一直这么忍着不喊?”
看着太医给公浚咬烂的下唇上药,余子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满身血污、薄汗,倔强的扬着头颅,修长的脖自上喉结都在战栗的公浚实在太陌生了。
“之前几刀喊来的,撕心裂肺,我听了都觉得疼。后来不知道是疼没劲了还是怎么的就不喊了!”
平日里和余子墨交集颇多的属下却把话接了过去,“怎么没劲,看他咬唇的力道也知道他能喊得更惨。无非是不想让陈氏痛心。”
“若是不想,开始不就会忍着?”见余子墨静静看着太医救治,并没打断同僚的碎语,另一个属下便放开了口舌攀谈起来。
“对呀,可能是之前太疼忘了。”
求你让我死……
若不是怕我母后年事已高难承丧子之痛,我早就不想活了……
“陈氏说什么了?”
余子墨的提问,终于打断了两个下属的猜测,两人回忆刚才陈氏说的七七八八,多数是骂公荀不仁不义,他们没法学,那是对天子的大不敬,他们可没这般胆量。
“大放厥词,和往日吼得差不多,就是更加通俗易懂些……”
“对,然后更加强硬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大概就是即便她知道玉玺的下落也不会告诉,用不着用这样的办法,她不在乎!她吃过的盐……”
“她不在乎。”余子墨重复道,截停了下属的赘述。
下属一愣,便听余子墨问:“你是说,她当着她的儿子的面说剜她儿子的肉,她不在乎吗?”
这下大家都怔住了,原来公浚不再呼救不是因为怕惹他母后心疼,而是他母后明明知道玉玺的下落,却不想说出来换她儿子的命,因为她不在乎!
3、恩情
◎心冷血寒唯困“恩情”二字◎
诏卿鉴按照余子墨的线索去追查传国玉玺的下落。
而余子墨闲来无事便会去天牢看看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