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你喂我吃的。”世王不依不饶地说。
华离郁闷极了,说道:“我说王上,受伤的是您的脚又不是手,难道自己动手吃东西很困难吗?”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把梅子塞进他的嘴里,这能怪谁啊?都是她自作孽,把他养成了这些毛病,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天天赖着修然,如今果然遭报应了。
手指刚到世王的嘴边,他就忍不住连梅子带她的手指一起含在了嘴里,华离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抽回了手,却被世王一把拉住,包在他温热的大手里紧紧握着。华离抬眼便被一双凝视着她的眼睛吸住,这样的眼神她在华都时也曾见过,那双美丽的凤目当时也是这般神情,热情带着危险,让人感到有些紧张甚至一丝害怕。
“离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世王的口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哀求。
华离听后有些黯然,她不忍心伤害他却又无法答应他,因为她实在舍不得……修然啊。不论如何,她都相信有一天修然会来找她,那生死与共的誓言好像就在耳边,叫她如何放得下再接受别人呢?于是她看向世王,又蹲到他的面前带着歉意说道:
“不凡,原谅我,华离只想好好地守着一个人,有一天会有更美好的女子来陪伴你的。”
“不,不,除了你,我这一生再无其他。”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世王总会有无助感,可是他是不会放弃的,别说旻修然很可能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自己也要争取,华离值得他付出任何代价,即便是用他的江山来换又怎样……
在温暖湿热的冼国海域小城,威帝又在思念着让他魂牵梦绕的遥不可及之人。
如今大军已经深入冼国腹地五百里,逼近冼都攻陷城池指日可待,可是再多的胜利在他内心深处总有挥之不去的痛楚。这宁静的月圆之夜,远处好像飘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忧伤笛声,他无力去寻找声音来源,只是深深地再次沦陷到浓浓的情伤之中。
喝口清酒,暗自轻叹:空有江山无人伴,纵使豪情万古愁。
“离儿……我好想你。”他心中默念着一遍又一遍。
每当这个时候威帝一身的霸气就消失殆尽,与华离短暂的美好时光,总是无尽地折磨着他的内心,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事物的渴望能超越他对华离的渴望,她真的已经死了么?离儿,你为何如此狠心,如此折磨于我?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黑影跃入跪拜在威帝身前,威帝好像已经等待此人多时,便直接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启禀皇上,属下查过了,晨曦湖的确有一座坟墓。”
黑衣人清晰的声音,让威帝绝望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中紧紧地握着玉笛,抑制着悲伤艰难开口道:“可曾……掘坟验尸?”
黑衣人赶紧回道:“皇上,坟墓中只有衣物,并无尸首。”
“你说什么?”威帝突然像爆发的猛兽,扯起黑衣人的衣领将他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在月光下他的凤目看不出是怒是喜,但激动之情仍是吓得黑衣人哆哆嗦嗦,只能壮着胆子重复着:
“皇……上,坟墓中只有衣物,并无……尸首。”
突然他的身体突然落下跌坐在地上,接着就听到上方一阵狂笑传来。威帝像有些疯癫了似的仰天长啸,半癫半狂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哈哈哈哈……”
黑衣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呆坐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瑟缩。
“听着!继续找,找不到全都别活着回来了!”
笼罩在威帝阴影下的黑衣人赶紧跪拜接旨,在冷冷的命令声后迅速离开。
他怎知,在威帝冷酷的声音之下是一颗怎样火热的心?
冼国覆灭
冼国国都。
风风火火跑进一个侍卫,跪下就禀告战况:“王,华国大军据国都不足百里,我军……快挡不住了。”神色焦急的侍卫却引不起悦王半点动容,一旁的宫卫只好对他挥了挥手,先遣他退下了。
看着呆坐在王座上已两日的悦王,宫卫忍不住劝说:“王,咱们是走?是留?”
“小美死了,她死了……”
自从前日得到这个消息悦王便崩溃了。当年他抱在怀中呵护备至的小小美人,他的王后死前所托的宝贝女儿,他们唯一的女儿竟然自缢而去了,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情何以堪。如今他的面容苍老了很多,过了许久才艰难抬起头看向身旁而立的宫卫,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人,从他的眼中悦王看到了可怜衰弱的自己,但他不怒,因为事到如今女儿死了、国家灭了,这个王还有何面目自处?不如就这样吧……
就让他这个有罪之人,守着祖先创下的这份基业一起安静的离去吧。
“父王!”殿门被一个娇弱的身影打开,破除毁灭魔咒般的声音传来。
悦王和宫卫在这一刹那都愣住了。
“是谁?是谁在喊父王?”悦王从王座一下子站起来,犹如得到了救赎般颤动了起来。他缓缓走向大殿,宽大的龙袍已经松松垮垮的半披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