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门。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潮热的布料蒙住口鼻,让他觉得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窒息而死。那样不好吗。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如何面对哥哥和丈夫,对于他来说是完全不想思考的谜题。最钻牛角尖最黑暗的时候,他也会阴暗地想,明明是别人做错了,为什么承担痛苦的却是我呢?
将军的眼神一点一点移到他脸上来,没有任何探究的意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少校却有一种在密林被高空的鹰隼捕捉到的惊悚。他点了点头,迅速往外走去。
他的哥哥不是他的哥哥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夫人……”
小美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枯坐了三个月。他形容憔悴,肉眼可见地没有生机。像失去水分的藤蔓一样,他消瘦得很快,干枯得教人心疼。他不愿再去回想那绝望的一天,像是饥荒里最疯狂的那一年一样黑暗的那一天。巨大的冲击和伤害反向治好了他到处搜寻食物的毛病,他觉得自己为食物焦灼的心被剜掉了一块,好是好了,但是疼得他头晕眼黑。
小美人还没想清楚这个时候咽口水会不会被发现,他就觉得男人喘息不太对,他抬起头看向少校,下一秒被毛巾兜头盖住,少校一只手擦着他头发,一只手托住他下巴,温柔又不容他反抗地亲了他。他的双手还被抵在少校胸前,被迫享受了一下福利,他整个人都要烧糊了,像是从热汤里烫了一秒又拎进冰块里,他晕乎乎地想,要是,要是他爱我,该多好啊。
将军推开休息室的门,见到的就是那样的场景。小美人蜷缩在床边,唇色水润眼神迷蒙。一副刚刚被人疼爱过的模样。他刚刚压下的怒气忽然又如纸灰里一点火星一样,内里熏染着,霎时间轰然着了一片。他当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是气狠了还是小美人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他怀着绝望的愤怒把人压在床边,死命地扯开他单薄的衬衫,掐住了他的脖子。小美人一时间吓傻了,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撬开唇齿,q犯得彻彻底底。哥哥的舌头好像带着火一样灼烧着口腔敏感的黏膜,那热烈的暴戾的吻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怒火像网一般捕获了他。呼吸之间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那股硝烟笼罩和权力浸润的味道将他团团围住,呼吸之间全是这个人。好像他化作了分子一样细小的千千万万,要和他纠缠不休。他哭都哭不出了,无力地抓着男人的衣服,细白的手指一屈一伸,他张着喉咙想喊,让哥哥放开他,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他和将军即将备战出兵,对手正是那位不可言说的海盗头子。小美人听说过这位黑白通吃的赫赫威名,但他心如死灰,什么都不想关心。要出发的那天少校在他门外站了一上午。他知道。
小美人乔装登上了偷渡去边线的运输船。他那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什么也不想计较了。他的亲哥哥现在或许正面临着绝望,强敌压境,生命垂危,这时候还有什么怨恨可计较呢
少校放开他,轻轻揉了一把小美人软软的头发,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他想去看看外面的处理进度。然而他刚刚下楼,就撞上了匆匆出现的将军。男人面目眉头紧蹙,神情看不出问题。他正要开口问,将军就挥了挥手,很疲惫似的,说让他去看一眼。
他从床边坐起来,几乎看不清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眼里一瞬间漫上了泪水,他说:“你说什么?”
少校这三个月也没有回家。
“这个军官,似乎是你的故人。”
现在看清了,少校,胸肌,真美好。
大战一触即发。
他的沉闷一直持续到前线传来了不得不告诉他的战报——帝国在与星际海盗的遭遇战中险胜,将军重伤。
少校回过身来走向他,手里托着湿漉漉的毛巾卷。小美人脚趾疯狂抓床,脑子里全是卧槽卧槽卧槽,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诱人。他像个从水里捞起来的小猫,湿漉漉热乎乎,毛发打着卷紧贴皮肤,显得瘦削可怜,眼神涣散神情恍惚,红酒渍在锁骨上斑斑点点露出来,他还无意识地扒拉了一下衬衫领。厚厚的羽绒被底下露出他的脚,趾头圆润可爱,紧紧扒着床单,绷出紧张的惨白色。少校在床边停下脚步,刚刚为他脱衣时胸口扣子抻掉了一颗,从小美人这个角度看不清,少校示意他靠到床边来,小美人一紧张就就掉链子,站起身啪嗒往前一迈步,被子绊了一下,连人带被子摔倒了少校怀里。
少校什么都没说。至少是在他面前。小美人心灰意冷。他并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突然对自己发难的军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愿意去查的话,他就很容易知道,上校那位不可说的白月光并没有死,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星际最大海盗头头。那位军官正是他埋伏在帝国军队中的爪牙之一。至于为什么突然对小美人出手,做了如此愚蠢的事,仔细一想就能咂摸出别的意思来。
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了。只有那股烈火,那团绝对温度一样的热源将他们包裹其中,像是令人窒息的命运一样如影随形,他在心里哭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啕,他说,哥哥!我是你的弟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