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是钱还没有多到让人害怕。
当张雨霁的报价从一万升到五万时,她完全没有心动。
当张雨霁的报价从五万升到十万时候,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
而当张雨霁的报价从十万升到十五万,并且还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时,她开始害怕了。
不是她缺钱,而是她明白,敢这样报价的人一定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她明白自己终于是碰上铁板了。
就一宿。
她说完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想要抽,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砂轮划过硝石,迸发出几点火星,然后催生出夜晚酒吧后台中的一簇火。
烟没有被火点燃,而是从唇间被猝然抽走,然后冷不防挨了一个耳光。
没等她从这记来势汹汹的耳光里缓过神,就看到张雨霁点燃了那根本来属于她的烟,咬着她的唇印深吸一口,之后吐出舒爽的烟雾:
跟我上车。
07.
一直到坐进张雨霁的车里,她的脸上还是滚烫的。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喝过酒的张雨霁坐在副驾驶抽完了烟,报出一个不难找的酒店地址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她轻捻指尖回忆着刚才的触感,笑了笑说刚才手感不错。
开车的人仿佛没有听见,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但张雨霁懂了。
这张白纸,已经被人揉烂过了。
是圈里人。
想到这里有些愉快,睁开眼睛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张雨霁的手上带有烟味,还散发着深夜的凉意,抚摸上仍然有些发热的脸颊好不舒适。开车的人被惊了一下,但也许是她也觉得舒服,所以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隐约还能看出红色的指印。
真是一张好看的脸,让人既心疼又想作践。张雨霁一边想一边爱怜的用手背蹭了蹭,光滑细腻。
乖。
对方只是咽了咽口水,目视前方,谨慎驾驶。
你多大了?
万棠说了个数字,让张雨霁一愣。
她本以为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应该更小一些,没想到只是长得很嫩。
随后又是一阵开心:姐姐你好嫩啊。
满意看到对方在听到姐姐这个称呼之后的凝滞,张雨霁内心的火苗又为这个微妙称呼所带去的羞耻感而雀跃旺盛了一些。
她吃惯了年下,因为有少年感的人往往都是真正的少年,而像眼前这种度过了岁月铅华还仍然像个孩子的着实鲜有,不啻宝藏。
张雨霁馋了,想要吃人。
你跟女人做过吗?
没有。
谈和约都没有过?
嗯。
这些回答也让她称心,先前怒火中烧时想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小歌手拎回去揍到哭着求饶的想法淡了很多。
她从半躺的姿势坐起来了,侧着身子认真端量。那张好看的脸在被她摩挲后又红了一些,指痕倒是淡了,连成一片,看起来只是像伏案而睡时留下的压痕。
张雨霁隐约觉得还应该再打重些,不过还是压住了这个念头,反而柔声问她还疼不疼。
甜枣总要给的。
还好。没关系。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道歉,等会儿到了酒店你还是要挨打的。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倏忽收紧,车速有些不稳,几个呼吸之后又慢慢降下。
张雨霁觉得有趣,仿佛前菜已经送到了面前。
明天明天还有演出,晚上
明知道她的意思,但张雨霁还是故意没有接话,等她自己说完。
晚上不能再打脸了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耳朵渐渐发红,不再有在化妆间讲话刺人时的理直气壮,像一只服帖了的小猫。
这让张雨霁觉得舒适。
她喜欢猫,尤其像这样时而竖起背毛时而蹭人脚趾的猫。
好,不打。
她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着的上半身也略微松弛了一些。张雨霁在心中暗笑,这么好看的脸蛋可以忍住不打,但其他地方恐怕在劫难逃。与其还惦记脸能不能见人,不如担心一下明天还能不能坐在吧椅上挺直腰身继续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