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空气中的水分子浓度过高,渗透过去,余漾没睡着。
她睡不着。
原本单调乏味的生活中生猛地添入了另一个的身影,狭窄的空间里满是另一人身上的气息,一切的新改变,都让她很不安。
纵然之前的生活再无趣,也是有点规律的,譬如说除开睡觉吃饭之外,就是被所有的导演和编剧拒之门外。
即便没有确切传出公司将她雪藏的说法,可这半年以来她都是在家抠脚,基本没有综艺会主动找上门,也没有任何一支广告可拍。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而距离上一次在大众眼前露脸,还是《谷刀》的宣传见面会。
剩在大众眼中捕风捉影的资讯,不过也就是之前传出的丑闻。
那是她十年职业生涯出的唯一的一件绯闻。
而今天拍摄的杂志,竟还是半年来的第一份工作。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会信吧。
网络对女性的容忍程度就算是低,可她身为摘得紫萝看最佳女演员奖项的影后,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卞梨头刚沾上枕头就被人握住了肩。
对方简直瘦得硌手,余漾蹙起细眉,说:“起来,头发没吹干不能睡。明天早上会头疼。”
“你帮我吹。”黑暗中,少女的眸光沉寂得叫人心碎。
余漾明白这是对方在耍伎俩,却也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不断,恰到好处的吵闹驱散了余漾心底深埋的不豫。
卞梨绞着裙摆,放松地将上半身倚靠在女人身上。
两具温热的躯体紧贴,使得两人都不由得悄悄在心底叹息一声。
她们彼此都寂寥了太久。
卞梨能清晰感知到女人呼吸带动着身体柔软的曲线来回起伏。
似潮水一般熨帖着她,她就像在浅湖边搁浅的一叶小舟,被微风和流水吹拂得整个人都飘飘荡荡,全无栖息之处。
卞梨仰起头,蓦地勾住女人的颈项吻上了她的唇。余漾不抵抗也不回应,全由软舌侵略自己口腔的每一角落。
卞梨转过身,将她压在软软的床榻之间,一个一个吻若即若离。
似羽毛般拂过余漾的下颌、侧颈,停在锁骨处,用力咬了一口。
可余漾依旧不声不响,任由她作为。
她抬起眸,眼中泪光闪烁,两年的委屈都在余漾的温柔纵容下爆发了出来。
就在余漾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卞梨却低下了脑袋,将脸颊贴在余漾腹部。
她抱住女人纤瘦的腰肢,听见对方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音,心底发涩。
余漾轻轻顺着怀中女孩柔软顺滑的长发,叹息一般地道:“就这样睡吗?”
卞梨不语,两只细嫩白皙的胳膊却缠对方缠得愈发紧了。
余漾无奈:“至少让我把吹风机放好吧?”
卞梨小幅度地摇摇头,不肯依。
余漾便抱着怀里的乖兔子,别别扭扭地过去拔了吹风机插头。又用一张厚重的羊毛毯子裹住了两人。
床头的灯昏昏黄黄,卞梨坐在余漾膝头上,难得红了脸。
余漾似无所觉一般,微微动了下膝盖,却惹得卞梨把手压在了这人大腿上,用眼神控诉对方的恶劣行径。
余漾无辜眨眨眼,拧灭了台灯,室内瞬时变得一片昏黑,但今夜的月色过分明朗,所以两人基本都能看清对方的轮廓和细微的表情变化。
“卞梨。”余漾蓦地唤了少女一声,“我能问你问题吗?”
卞梨不答话,只是指尖却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余漾圆润的指甲盖。
女人握住她的指尖,制止了她愈加放肆的行为,“只要你回答我今晚的问题,我就答应你出演那部电影好吗?”
无论是答应出演电影还是回答问题,这两者于余漾而言都是有利的。而卞梨是商人,本就该锱铢计较,让自己占优势地位赚取最大利益才对。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余漾便又道,她退一步,“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行了。”
卞梨还是沉默。
余漾便凑近她,轻轻吻过她的唇,又流连过半红的脸颊,将一个温柔的吻印在对方额前。两人穿的单薄,她贴过来时,眼眸中温情一览无余,而熟悉的香味更是迷惑了卞梨的心神。
余漾贴着她的唇角,声音轻轻地撒娇道:“好不好嘛?”
这般攻势,任谁都挡不住,卞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等反应过来时已然追悔莫及。
余漾倏地后撤,慵懒地靠在竖立放置的枕头上,唇角轻挽,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活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卞梨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她朝余漾伸出一只手,女人也很心有灵犀似的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华宣影业帮我付违约金一事,和你有关吧?”余漾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卞梨玩着余漾的长发,如水流淌的月光下,对方平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