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将女人高挑的影子投射在了墙根边。
少女的嘴闭得很牢。
余漾咬了咬嘴中的软肉,她也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它撬开。
温蕊适时过来,打断了两人沉默的对峙,她晃晃手机,笑道:“刚才池芬问我,哪里还有小提琴,”说到这,她侧过脸,目光转向余漾,“我记得高中那会儿,你在学校大礼堂里有过表演。”
“余漾,对吗?”像为唤起余漾的回忆,温蕊娓娓道来,“你很喜欢这一乐器,来我家补课时,还会捎上它给我家人表演一段……”
“是的。”余漾垂下脑袋,后来去拍戏,她便很少再碰小提琴了。
毕竟是以前的事,愉快的回忆不居多,她也没人可以分享。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你毕业后,把小提琴放在了我家拜托我保存,可这么多年不见你回来,我搬家过很多回,那样珍贵的东西,生怕磕了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保存,索性带来学校放办公室,和一堆奖杯一起。”
“那把琴,是你的,你有处置的权利。愿不愿意给这个小姑娘用,全凭你主意?”温蕊职场拼搏多年,遇上的学生数不胜数,仅凭和池芬交流的寥寥两句,便瞬间弄清了事情原委。
“能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余漾霎时也懂了。她半侧身,勾住卞梨的尾指,小声道,“跟我走吧?”
身后少女应该不会因为一把琴哭得太过伤心,大概多是由于其中难舍的回忆和非同一般的意义。
——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啊。
两人跟在温蕊身后,一直走到了教务处办公室,学生对于办公室天生会有一种恐惧,卞梨很依赖似的将半边身靠在余漾胳膊上。
余漾心底湿湿软软的,垂眸望着少女那对柔软濡湿的鹿眼。她舔了舔唇,有一秒真的很想吻上去,渴望那对眸子重归以往的剔透纯净。
红木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袅袅雾气氤氲的后面是一大面的透明柜子。
里边摆放着很多的奖状奖杯。见卞梨好奇,温蕊解释说,“这有我的,但更多的,是我这些年教过的学生的,奖状拓了一份留在学校,算是我们学校的光荣。”
“那……这里面有余漾的吗?”卞梨好奇问。
“小鬼,别过分……”余漾侧过身,挠了挠卞梨的掌心。她当然不是好学生,当年这样大的殊荣哪轮的上她?
可出乎意料的是,温蕊点点头,回答有。
她打开柜子,捧出一个水晶奖杯,杯座纯黑色的,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笑道,“余漾可能忘了。大礼堂表演,她拿了全校的一等奖,当时全校男生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可她眼光高的很,一个也看不上。”温蕊笑了笑。
卞梨闻言,不由得牵紧了余漾的手。余漾由着她幼稚,眉眼弯弯,回答温蕊慈祥的目光:“我记得。那些男同学,太幼稚了,我不喜欢。”
幼稚?
卞梨咬了咬唇,难怪……
难怪余漾不喜欢她。
“对了老师,把我那架小提琴拿出来给卞梨用吧。”余漾提醒道。
温蕊点点头,掏出钥匙拧开锁,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看,我给你保存得很好。”
小提琴崭新如同往日。红木做的琴身,完美妖娆得像是女子的身体,余漾指尖磕碰过琴弦,悦耳的声音仿若情人之间的喁喁情话。
“谢谢老师。它真的很好……”
她把打开的琴盒和琴一并递给卞梨。卞梨取出琴来看,目光却率先被底下的一张照片夺去。
一颗高大的银杏树,底下站着一个裹着厚重黑色棉服的姑娘,地上是金黄的树叶和圆滚滚的果实,阳光落在少女的乌发上,衬得她整个人好明媚,冲淡了眉宇间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虑。
也为灰霾的冬日注入了第一抹亮色。
“啊,这还是我给余漾拍得呢。”温蕊从办公桌上取来眼镜,戴上看。
“余漾没能参与班级的毕业照留念。这太可惜了,所以某次她来学校见我,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她才肯拿上小提琴站到学校这棵最大的银杏树底下拍了张照。”
卞梨指尖抚过照片上青涩少女的眉眼,弯了弯唇角。
照片上的人,拉长的眼睑边似乎还挂着点无奈,可在照相人说茄子时,她还是认真摆好姿势,头微微偏了偏,笑得无比灿烂。
余漾凑过来,下巴压在卞梨的肩上,一同去看照片,她微微有些害羞的压了压唇角。
“老师,别在学妹眼前这样说啊,我也会害羞的。”她拖长了尾音,因为温蕊是熟悉的长辈,话语便带着小女孩心性的撒娇。
热气呵出,吹拂在卞梨耳朵上,身后温热的躯体和柔软起伏的曲线勾得她心底狠狠悸动。
这人搞什么鬼啊?明明是她之前不让自己亲近,拒绝自己暗示性的告白,现在却主动贴过来,什么意思啊。
小姑娘愁的指尖都软了,她缩了缩肩,和余漾隔开了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