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碎裂在脚边挡住去路,程野从身后扑向那人,扭打之间仓库里的火越烧越旺。手臂相互制衡着,对方抬腿踹到了程野右侧肋骨上,他趔趄一下,顺势压低两人的手臂,背部朝下,一脚贯起朝对方后心踹去,对方受击,松开钳制的手半跪到一侧,程野快速弹起身出拳向对方砸去。
他从身后摸了块木板作抵挡,程野凿碎木板,对方趁机朝他肚子猛击一拳。他后撤两步,那人紧追其上,抬腿欲踢,程野侧身躲过踢击,手肘发力抵住对方后腰,手臂后掰扳住对方喉颈,对方一手扼住程野手肘,一手护着自己喉骨,他吐了口血沫子说道:“程警官,这火可是越烧越大了。”
高高燃起的烈焰中,霍宁的影子碎在墙上被扭曲的十分狰狞,两人几乎同时抬脚踹到彼此肚子上,对方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外跑去,程野望了眼他离开的方向,转身闷着头迎着火光跑向霍宁。
铁皮楼梯被烤的灼人,踩在脚下的铁板几乎能融化鞋底,程野徒手拽着绳子,将人一点一点拉向自己。
绑着的绳子解开,程野拉着人外面跑,漫天的火光中,霍宁晕了过去。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耳边是烈焰的呼啸声,地面好烫,他无处可逃。掉下去的眼泪变成水蒸汽,消失不见,绝望的时刻,一束光从地面一点点裂开,一个男人背着光走到他面前,将他抱了起来。
霍宁手臂探上去环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掉下的木板挡住了出去的路,他们几乎被大火围成两圈。程野抱着人心急如焚,怀里着小东西还跟他乐。
霍宁靠在他胸口,听着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艰难的呼吸着:“我刚做了个好梦,你这么抱着我,真好。”
眼见火越烧越高,越烧越集中,再不走,真的就走不出去了。程野掂了下怀里的人:“霍宁,先别睡,听话。抱紧我,我带你回家。”
胸口实在是闷的紧,每一口气都喘的极其艰难,呼出去的气像江城冷冽的冬风,而吸进来的气像四月阴绵细软的雨丝,霍宁胸口起伏剧烈,额前布满冷汗,意识模糊的喃喃道:“要回家的,奶糖,甜的。”
程野抱着他撞开比人还高的火焰闯了出去。高温刚把额前几缕头发燎焦,一束水柱迎头浇了下来。
祝坤带着人去追逃掉的人,他抱着霍宁趟着水路出来,把人安稳的抱上救护车,他在霍宁额前轻轻落下一吻:“没事了,我们回家。”
霍宁做了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在梦里也有人迎着漫天的火光抱起他,让他不要害怕,说要送他回家。他身上穿着材质很硬的衣服,有些硌,但他兜里装的糖很甜,是奶味的,他说他家有个小馋鬼,最喜欢吃糖了。他溺在火光中看不清长相,摸在头顶的手却格外宽厚温暖。他随着那人的身影追过去,对方笑着停下来,紧紧将他抱在怀里:“霍宁,快醒过来吧。”
睁开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霍宁张了半天嘴才干哑的发出点声:“你吵到我梦里去了。”
程野嘴角一咧,抱起人喂了口水:“梦里的我帅不帅?”
霍宁抬手搓搓他被烧卷的头发:“没小卷毛帅。”
医生站在门口咳了两声,程野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周阿姨,乖乖让到一边让她看诊。检查完周洁合上记录本,说霍宁身影没什么问题,在观察一下就能回家了。
他把水杯放霍宁手上,自己跟着周洁一起去了办公室。
“周姨,你确定人真的没事?”程野想起他当时一副要窒息的样子不放心的说道:“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我就是有点不放心,他当时的反应确实不像没事的样子。”
周洁示意他坐下,把霍宁的检查报告递过去:“人会突然陷入昏迷有很多情况的,就他身体目前的各项检查指标来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你描述的情况,可能是神经性窒息,人在受到外界较强刺激的情况下,潜意识里可能会传递错误的信号。”
程野不确定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周洁笑着严谨得说自己只是提供多一种的可能,说罢他见程野依旧紧拧着眉头紧拧便打趣道:“就这么喜欢他啊?”
程野面上浮了一抹红,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偏偏此时的病房热闹死了,关荞围着病床虎视眈眈的来回巡视,霍宁捧着杯子,黑溜溜的眼珠跟着他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一张大脸蹭的凑在眼前,关荞嘟着嘴笑得跟朵刚开的花一样灿烂而又娇艳:“你长的可真好看!”
霍宁脖子后仰一点,拉个安全距离善意的回笑说了声谢谢。
他大屁股往床边一坐又挪着贴近霍宁,手臂环胸一副拷问的样子:“程野喜欢你对吧。”
霍宁眨着眼睛拿不准该说什么:“对吧?”
关荞贴着身子凑过来:“什么对吧对吧,他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啊。”
霍宁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好笑的问他:“你是谁啊?跟他什么关系?”
关荞蹭的跳下地,摆出一副唱大戏的模样,一手叉腰一手从胸前缓缓扬起:“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