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人被困在一段时间里,走不出来。”林斯每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纪仲年目光迷之复杂。
林斯也知道这话在正常人听来很荒谬,甚至可能会被当做是脑子有毛病的人,“比方说,就只是如果啊,我从23岁那年开始陷入了时间循环,就是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到、到26岁,我忽然死掉——”
“停,”纪仲年蹙着眉头打断他,“你怎么诅咒自己死?”
“你先听我说完,”林斯继续道,“死了之后,然后我睁眼醒来又是23岁,又遇见你,又在26岁那年死掉,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循环。”
纪仲年被他绕得头晕,索性懒得听了,敷衍地应答着,“你这想象力,该去编故事。”
“......”林斯沮丧地叹了叹气。
他就知道对方一个字都不会信。可是,自己明明说的是事实,说出来却不被相信,这种感受实在无助又孤独。
林斯较上了劲,他鼓起勇气,假装瞎说瞎掰的样子,“其实,我知道自己活不长,真的,说不定我很快就会死掉。”
纵使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纪仲年却一点没觉得这话有意思,反而目光深深一沉,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紧皱眉头斥林斯,“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纪老爷生气了?”林斯哄笑着撞撞他肩膀。
“林斯,我很不爱听你说这些,”纪仲年面容严肃,“什么死不死的,别说了,好端端地聊这种东西,换个话题。”
你侬我侬的氛围荡然无存,看出来纪仲年大抵是真恼了,连看林斯的目光都带着点愠色。
他不喜欢林斯张口闭口就冒出一句什么“我可能快死了”,不是因为封建迷信,也不是因为“死亡”这个话题过于显得沉重、晦气,而是将“林斯”和“死亡”牵扯在一起,这令他入耳都觉得难受刺痛。
他从未设想过林斯死亡这件事,最起码,他会认为那是几十年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毕竟现在还正值年轻,生活也顺风顺水无可忧虑。
见纪老爷生气了,林斯快速凑过去,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半哄着,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如果时间真会循环的话,那每一次,我都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找到你。”
他无数次想过,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个时空。如果每一个时空里的他和纪仲年都能遇见,然后相爱,不断地、永恒地相爱,往复循环,永永远远,那该有多好。
“好了,”纪仲年取笑他,“怎么突然间这么多愁善感。”
“不是多愁善感......”
林斯向来是一颗绕着纪仲年转的行星,他很会看纪仲年的脸色,纪仲年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纪仲年不喜欢听什么他就避而不谈,但此番,他却没有识相地终止这个令纪仲年不安的话题。
反倒,他直视纪仲年的眼,认真问道:“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三更。
第65章 禾雀花与耳机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林斯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向纪仲年问出这个问题。
这话问得纪仲年一愣。
他本以为林斯这一晚上的感性只是在撒娇,然而在问出这样的话时,林斯似乎是认真的,深黑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看过来,不偏不倚地等一个答案。
被问得猝不及防,是因为纪仲年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再者,要大脑将自己的爱人和“死亡”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这未免像一记忽如其来的电击。
愣了好几秒,他开口有点卡顿,微微耸了耸肩,“就这样呗。”
林斯:“.…..啊?”
纪仲年故作轻松,开玩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那我就再找一个,找个温柔体贴的、善解人意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喂!”
“逗你玩的。”
纪仲年敛了笑意,这才认真起来,把林斯紧紧抱住,很用力,像要融入骨髓里:“你死了,我活不下去,还怎么找别人?”
林斯怔住,他才发现,这答案是好听,却不是他想要的。
纪老爷……会活不下去吗?一股刺骨的寒意漫上林斯的颅顶。
他久久没有接话,纪仲年的答案像一把锥子扎下来,令他在这一刻无比确定:在自己死后无法看见的世界里,纪仲年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纪仲年没有察觉林斯红了眼睛,仍是搂着他说话,“放心,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那我肯定受不了,会疯。”
某种无法控制的液体从林斯眼角涌了出来,他双眼酸涩,忽然像溃堤一样啜泣。
有时候,他倒希望纪仲年别太爱他,陷得越深以后就会越痛苦,不亚于他的穿心之痛。
“怎么了?”纪仲年被他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