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青身型清瘦,精神却矍铄,看向儿子时,威严地点点头。
梁嘉懿和江遂打招呼,又说:“我去那边和朋友聊会天。”
目送梁嘉懿走远,江遂过去推江秉青的轮椅:“我推你去院子里坐会。”
江遂读高三那年,江秉青音讯全无令隋荷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凭数学竞赛拿下北央大学自主招生的名额后,江遂便没再回学校上课。
他寸步不离地守着隋荷,怕她出什么意外。但他自己的状态,却也十分糟糕。因为爷爷从军的缘故,江遂的爸爸,以及叔叔伯伯,大都奋斗在科研军事一线。江遂虽然与父亲聚少离多,但骨子里还是非常崇拜他的。
现在回想起来,用三个字概括,那段时间的心情就是——天塌了。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竞赛的好成绩,夸奖他是个准大学生。但他却像只失了方向的游鱼,四周是宽阔天地,却始终不知所往。
高考前,江遂在科研所外面等了三天,正赶上暴雨,他高烧昏迷。醒来时,看到了梁隰华。梁伯说,让他好好考试。
成为一名军人的念头打小便埋在他的心里,但他能做好的感兴趣的事情有很多,所以这个念头并没有多强烈。直到高三那年,经历了江秉青那件事,江遂更加坚定了这个目标。
也幸好苦尽甘来,否则江遂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院子里阳光很好,六月的北央城气候宜人,最养人。
江秉青得了夫人授意,也来问一问他:“你觉得嘉懿这丫头怎么样?”
江遂深感无奈,干脆地回答:“我和她只是朋友,非常纯洁的战友情。”
江遂与梁嘉懿的相识是个意外。
毕业那年吧,在毕业回北央的列车上他随手帮她抬了下行李,这个的健谈的女孩便打开了话匣子。
她比江润如还能聊,从那本不怎么好看的言情小说,说到她牛掰的室友,然后问起他是什么兵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吵得向来好脾气的江遂紧皱眉头。
他抱着肩膀,假睡了一路,才躲得清净。
哪想回北央第二天,江秉青请战友一家吃饭。饭局上,江遂又见到了梁嘉懿,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梁伯常提的宝贝女儿。
她也认出他,弯着眼,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吧。”
关于两人的关系,不止江秉青问过,隋荷也没少来他这打探,都被江遂斩钉截铁地划清。
“人要有牵挂,才能回家。”江秉青多少看出儿子的顾虑,语重心长地敲打他,“你妈今年生日搞这么大排场你没看出来为什么?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呢。”
江遂一个头两个大,挠挠眼尾,有些抵触。
江秉青无奈看他:“行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他顿了下,继续说,“你梁伯说他们突击队要拍一个综艺宣传片,原定拍摄的战士受伤了,想让你过去顶几天。你要觉得待家里被催烦了,去队里把这个忙帮了。”
江秉青决口不提江遂先前拒绝调回猎鹰突击队的事情,力求达到曲线救国。
江遂无法,只得答应了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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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记得,这天是六月二十一日,夏至。
湛蓝无垠的天空中,一团团的白云翻滚变幻,异常纯净。过去一周,江遂跟着猎鹰突击队的战士吃住训练,生活单调纯粹却不乏味。
“队长,我刚路过办公室,听指导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训练休息时,有战士聊天。
江遂一身军装,格外飒爽英俊。他支着一条膝盖坐在草坪上,胳膊懒懒地搭在上面,手里拿着银色的口哨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
“这敢情好。训练场上的项目,她随便选哪个先赢过我再说。”
人群哀嚎:“江队,你大概率要单身一辈子了!”
彼时,迟意作为这档军旅综艺的总导演,正带着团队的同事来突击队做准备工作。
这段时间她策划的两档节目的流程撞在一起,大会小会不停开,方案推翻了一遍又一遍,连熬了三宿。以前不懂宜佳禾为什么那么拼,等长大了才知道,不是你想拼,是工作推着你在走。
处理了会工作消息,迟意戴上口罩,刚准备靠在椅子上眯一会。
“意姐,猎鹰这边的领导说之前定下参与拍摄的突击队队长卫峥因手臂受伤无法进行拍摄,他们重新推荐了个人选。”助理笑笑递过来个文件袋,“这是新队长的资料。”
资料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封口绕着白线。
“给我吧,我一会看。”迟意接过来,将口罩拉到眼睛上挡光,迷糊间还真睡了一小觉。
一进入到突击队的地域,响亮清脆的拉练声铿锵响起,迟意皱着眉起身,往车外看。
“是进门前的检查。”笑笑说,“现在已经检查完了。”
迟意点头,去拿手机看消息。刚才睡觉姿势不对,这会腰有些不舒服,迟意活动了下身体,腿上盖着的薄毯被抖到地上。
和薄毯一起掉到地上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