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处过那么几日,后来他就走了。”
“何时见到的?”
“很久了。”
宅邸的主人些微沉默了一会儿。
“罢了。”他说道,“你们去吧。”
白芨便对他行了个礼,正要离开,却又听对方忽然开口,道:“若是再见到——”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
他顿了顿。
“罢了。”他摆了摆手,又在原地顿了一顿,而后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宽阔的大门阖上,将里头的深宅大院与外头宽广的世界分隔了开来。
门一关,李勇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干嘛骗人说只有两个小孩?”分明是有第三个的。他当下就想问,只是被江月掐着腰间的软肉压了下去。
“有些缘由。”白芨含混道。
“你该不是拐卖小孩的吧?”李勇生了怀疑,“否则干嘛不让人知道还有那个小孩?”
“请慎言!”
“不是!”
刹那之间,陆清衡与楼醉仙便同时开了口。
这二人可被白芨当初的哭泣给吓坏了,自此再没敢提过“人贩子”三个字。如今听人又说她拐卖,心里下意识都是一急。
“……不是就不是呗。猜猜嘛。”见小孩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消停了下来。
“既然失主已经收下了东西,便就此别过吧。”江月笑道。
“是啊,还赶着回临厉呢。”李勇在一旁搭腔。
“临厉?”白芨不由反问,“那还挺远。得两个月吧?”话才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她怎么会知道临厉与此地的距离呢?
“嗯?你去过临厉?”李勇顿时来了兴致,“那常来玩啊!我是临厉的老大,来了就报我名字,我罩着你!”
“什么老大,流氓就是了。”江月颇为不留情面,“你还是早些做点正经事吧,别总和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什么地痞流氓,那都是我兄弟!”李勇不满。
“你要真想保一方平安,还不如做个捕快。”
“什么捕快!听着都土,没劲。”李勇撇撇嘴。
“捕快大哥们才是真的罩着临厉呢。”江月道,“你怎么就看不见。”
二人吵吵嚷嚷地与白芨他们别过,转身离开。
李勇与江月并肩走着,极自然地轻轻一挤,便将江月引进了道路的里侧。他就这么一直走在她的外侧,身侧隔着的是时不时经过的马匹与人流。
白芨看着他们。
总觉得……好像有谁,也曾经这样认真地对待着她。
在每一个细节之中保护她。
……是谁呢?
“——阿姐。”她忽然被一声呼唤打断了思绪。低头一看,便见是楼醉仙正叫她。
竟不是陆清衡……毕竟,楼醉仙向来话不多,不太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
“什么?”白芨问道。
“……对不起。”他低下头。
“不是都道歉过了吗?”白芨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是一家人,道歉的话说一次就够了。——但是,背德的事,绝对不能有下次了。”
“嗯。”楼醉仙忙应道。那句“一家人”让他的心头火热火热,不由得又伸手去拉了白芨的衣裳。
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阿姐,”他说,“我们一定不再偷东西了。所以,求你……”他捏着白芨的衣角,“求你……别那么累了。你有什么事,就让我们干。”
白芨看着他,又看了看陆清衡。
陆清衡也是极认同的神色,道:“我们也可以辛苦。请阿姐……不要都担在自己身上。”
其实,白芨也考虑过这件事。
这几个孩子甚至做出了偷窃的举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太勉强自己了。
如果完全不改变现状,就还是治标不治本,仍会让他们一直担心。那么以后,难保他们不会再为了她而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多半是会听她的话的,不会再违背道德。但是,万一是伤害身体呢?万一他们为了拼命赚钱而过度劳累了呢?受到伤害了呢?
才十岁的孩子,还是禁不起什么折腾的年纪。万一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她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白芨将楼醉仙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姐知道了。”她轻声道,“阿姐会改的。”
第二天,白芨便和秦柔谈起了这事。
“……什么意思?”听着白芨的话,秦柔的脸都僵了。
“这个……”白芨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如今,掌柜也——”
“等等。”秦柔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要放缓还钱的速度……”白芨低声。
“不是这个!”秦柔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整张脸阴沉无比,“你不是说,书店老板给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