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那儿干嘛?”喻红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门关上。不冷吗?”
陆清衡这才些微回过神来,慢慢转身,关好了门。
治是治不好的,最多缓解。对于楼醉仙的病,陆清衡是这样认为的。
倒不是真的无法根治,只是用药确实……太贵了。
要把那么千疮百孔的身体修补得与常人一样,所需的药材之昂贵,绝不是白芨这样的寻常女子能轻易支撑的。所以,最初见白芨肯花不少钱买下那些药,他以为那就是全部了。
他却没想到……她并没想要缓解楼醉仙的病。
——她根本就是冲着“根治”去做的。
今天,在这锅里“咕咚咕咚”煮沸的药液,每一滴都是想要将她怀里的孩子彻底治愈的贵价良药。
陆清衡缓缓呼出口气,走到火堆旁,端起了喻红叶从锅中腾出的饭菜,吃了一口。
喻红叶:?
喻红叶:“不怕下毒了?”毕竟,饭虽是喻红叶做的,食材的来源却还是白芨。
陆清衡:“……就你话多。”
吃过饭后,白芨就困了。
她每日天还未亮就会起床,在餐馆做事。紧接着吃个饭,就又要去药铺忙一天,还要见缝插针地抄书,人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她过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待又回到庙中时,只觉得浑身困乏。吃过了饭,就更是眼皮沉重。
她慢慢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却又将笔墨拿了出来。
如今可不是能这样舒服度日的时候。她认得药材,知道自己买的药有多贵,也知道秦柔甚至试图将药材低于成本价卖给她——被她识破又拦住了。
秦柔的药铺并不算大。每日都要赊给她这样昂贵的药材,对秦柔应当也有不小的压力,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药铺的运转。
一来,她本不应该让他人代替自己承担这样的压力。二来,万一秦柔无法支撑,楼醉仙会直接断了药……那时,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一刻都不敢放松。能够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点也好,她需要尽快把钱还上。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倒清醒了不少。她揉了揉太阳穴,点起了从药铺借来的油灯,又提起笔来。
此时,喻红叶也熬好了药,倒入碗中,随手往楼醉仙旁边一放,人就又凑到了白芨的身边。
“干什么呢?”喻红叶探头探脑,“你写字还挺好看。”字如其人,清秀温和。
“抄书,”白芨简短地回答,“换钱。”
“我们也不缺吃——哦,那药那么贵吗?”喻红叶顿时又有些说不出的不爽。
很奇怪。就算是他自己非要辛苦赚钱给楼醉仙治病也好,他都不会像此刻一般不爽。
喻红叶哼哼唧唧地在心里暗骂了无数声,怎么都没能缓解心里的不愉快。不得已,他只好开口,道:“我也来。”
白芨愣了一下。
愣神的工夫,手中的笔已经被喻红叶拿了过去。他拉过白芨的字,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又找了个地方,仿照着白芨的笔迹,认真地试了几个字。他越试越像,最终竟真仿得颇有几分相似。
然后,他才提起笔来,就着白芨的字,整整齐齐地继续写了下去。
此时,陆清衡也已经吃过了饭,去外头洗过了碗,刚好回来。
他走过来,看了眼喻红叶正对照誊写的书,又看了看前后字迹的不同,不需要解释,就已经明白前因后果了。
“可还有别的笔?”陆清衡问道,“雇人抄书,当不会只给一支笔。”免得弄坏了笔,影响了进度。
话这么说着,他就已经从白芨带回的袋子中找到了新的笔。
他细看了看白芨的字迹,另拿了纸来,直接开始动笔抄写,竟就将她的字迹模仿得大差不差,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
白芨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她想了想,开口,道:“你们两个,还是换个字迹吧。和自己的不一样就可以了,不必和我的一样。
我一个人不可能抄得来这么多,到时反而令人生疑。你们换成和原本的自己不一样的字迹,到时候,我就和老板说,我还有两个帮手。”
她本没打算要他们帮忙,也没想要他们帮忙,毕竟……
“毕竟,你们两个都是不想被人发现的吧。”她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了不得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阿芨的状态就是我的状态啊……白天评需求写需求改问题甩锅怼人协调任务注意人力带新人,晚上计算着八小时睡眠写文,然而写得太慢永远睡不够八小时。
因为最近一晚睡心脏就难受,所以先睡觉等起床再写,结果梦里惦记着还有任务没完成,早上硬生生自己就醒了。
中午往桌上一趴直接昏睡过去,完全没想到会睡那么久。还好我司一直很自由,没人在意我两点半还在睡觉233
有时候真的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吃这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