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斐颜看不见的角度里,陈眠生将小橘猫往怀里抱了抱,无声地吁了口气。
小橘子明明一脸傻乎乎的,偏偏可爱得紧,他险些就心软将先前的话全部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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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隆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连绵数日下个不停。
好在斐颜身上有绒毛作抵,陈眠生还披了件裘衣,为她遮了大半的风雪。
她老老实实地蜷在陈眠生怀里,倒也不觉得冷。
昨天刚穿过来的时候,斐颜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这个地方,此刻窝在陈眠生怀里,睁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只好奇猫宝宝。
来往之人大多穿着粗布衣裳,和陈眠生相比的确朴素了些,但更有小镇的风味,再往前走是热闹的集市,吆喝声不断,应当是东风镇最热闹的地方。
斐颜眨巴几下眼睛,唔,这地方看起来还不错。
她一声赞叹还未结束,忽然听见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啧,怎么又是这个病秧子。”
那人的语气和话的内容都太过难听,斐颜不悦皱眉,当即扭头去看。
说话之人正是昨天牵着小女孩走的那个妇人。
那妇人约莫是仗着陈眠生听不见,说起话来毫无遮拦,扬声道。
“昨日我家姻姻不当心跑到他房跟前,哎哟,可把我给吓坏了,万一染上了什么病,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身边的妇人附和道:“就是就是,竟然每天还有人上他那铺子去,反正我是连靠近都不敢的哩。”
“对的嘛,一个又病又聋的病秧子卖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再便宜我也绝不可能去买。”
陈眠生听不见是一回事,斐颜那对灵敏的猫耳朵可没有白长。
她难得没了那副蠢萌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妇人一眼,尖尖的小虎牙藏在嘴里若隐若现。
听不见怎么了,人品作风好比什么都强。
病秧子又怎么了,她又不是没可能治好。
更何况她能清晰体会得到,陈眠生这人仿佛蕴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再不济也轮不到这些乡野妇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一想到这些,斐颜愈发觉得气愤,干脆三下两下爬到陈眠生的肩头,弓背炸毛,朝那几个妇人龇牙咧嘴,发出了“嘶嘶”的低吼声,不仅如此,还朝她们扬了扬尖锐的猫爪以示警告。
那几个妇人说得正上瘾,猝不及防瞧见陈眠生肩头多了一只模样凶狠的炸毛橘猫在低吼哈气,竟瞬间被吓得噤了声,忘记言语。
陈眠生离得最近,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家小橘猫的异常。他有些惊讶,微垂下眼眸,安抚性地在小橘猫背上抚了抚,低喃道:“这是怎么了?”
虽已差不多听习惯了,但不得不承认,陈眠生的声音的确是斐颜听过的所有声音中最让人觉得舒服的。
无论何时都是温温浅浅的嗓音,正如陈眠生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里伫立着的一株淡竹,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觉得平和宁心。
斐颜心里的那点不平霎时被拂了个干净。她晃晃尾巴,先一步将爪子尽数收起,软乎乎的肉垫搭在陈眠生肩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处,撒娇般蹭了蹭。
陈眠生稍稍侧眸,余光瞥见那几名变了脸色的妇人,心里大概明白几分,掌心搭在小橘猫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不置一词。
第七章 斐猫猫可是和他同床共枕过的……
陈眠生抱着斐颜在街巷里连拐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一家名叫“同药堂”的铺行外。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斐颜皱皱鼻子,看见铺行里典型药堂的摆设,暗自在心里叹一口气。
她还以为穿过来就能摆脱令人头秃的医学,看来终究是她太年轻了些。
她逃,医学追,她插翅难飞。
只不过陈眠生是开药堂的,这样一来,至少不用担心今后给他治病的草药来源,也算是一点好处。
斐颜勉强以此安慰自己,然后仔细观察起这间药堂来。
不得不说,这药堂的派势丝毫不逊色于她先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所谓州府县城里的药堂。
尤其是牌匾上“同药堂”三个大字写得遒劲有力,起笔落势行云流水,更衬得这铺行的不比寻常。
斐颜悄悄抬头看一眼陈眠生,再扭头看一眼比邻的其他铺行,忽然觉得这药堂和其他铺行的差别就如同是陈眠生与这个镇子里其他人的差别一样,格格不入。
她勉强将心里那点怪异感压下去,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匆匆从药堂里走出。
顾五快步走至陈眠生跟前,先是恭敬行了个礼,再在空中比划着:“公子。”
他扭头看向陈眠生怀里的小橘猫,虽说小东西和昨天初见时已干净地判若两猫,但他表情依旧有些一言难尽:“公子......好像很喜欢这只猫。”
不仅将它带来了药堂,看样子还是一路抱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