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陆时彦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还带着一股清香,显然是刚刚换上的。
涣散迷茫的目光落到不远处坐在桌旁的颓然身影,慢慢聚焦后看清是程穆垣,陆时彦握着床柱,强忍着酸软的腰肢坐起身,黑眸里的神采也黯淡了几分。
程穆垣一夜没睡,他想了一夜,想不顾一切地带着陆时彦离开,可是无论是无法舍弃陆家的陆时彦还是身负皇上重任的他,都不可能离开。
偌大的天下仿佛是遥不可及的幻梦,昨夜的欢愉也不过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当虚无的幻象消失后,那无助的痛苦绝望依然把程穆垣吞没。
陆时彦欲言又止,纤弱的身形仿佛是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瓣,娇嫩妍丽的脸上强忍着哀伤不舍,他轻轻抱了程穆垣一下,从身后,在对方转过头之前,默默地松开手,悄无声息地离开。
清亮的泪水从那刚毅的脸上滑落,程穆垣强做的冷淡神情,在对方关上门的那一刻支离破碎,他趴在桌子上,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陆时彦那温软的身体在床铺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他扑进被子里,紧紧抱住那还温热的被子,仿佛他还拥抱着他的恋人。
陆时彦回到了家,还没回到屋内,就在二堂被陆时筠叫住。“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你去哪了?”
陆时筠锐利的眼睛如同捕猎的苍鹰,居高临下地仔细打量着他,眼前看起来纯洁柔弱无害的少年可是他的“好弟弟”,他当然要好好照顾,时刻关心他,必要时需要“教育”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陆时筠已经是陆家的下一任家主,他不是陆时彦的亲哥哥,在确定陆夫人生下的是一个后,陆老爷就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不是陆夫人不能再生一个孩子,而是为了保住陆时彦,陆家只有一个亲生孩子,那么哪怕这个孩子是一个,也不能被带入皇宫。
当时的皇上十分荒淫,谁家有未婚的,哪怕是未成年都要带入皇宫,有的过了几年就放了出来,而有的却再也出不来了。
陆老爷是正三品的谏臣,非常不满先皇的做法,直言上谏,却被贬斥三级,本来和正四品的兵部尚书是门当户对,如今却是堪堪踏在朝门边。
虽然是六品的小小言官,但是程家并没有冷眼旁观、捧高踩低,带着他们在夺位中站队,新皇成功登基后,程穆垣就从中脱颖而出,变成了皇上的心腹。
陆时筠知道就是因为程穆垣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就绝不可能和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家族联姻,所以他一直都不担心。
在陆时彦心中,陆时筠这个兄长做事严肃认真,对他也很有照顾,偏偏无法亲近的原因就是一种难言的恐惧。
如同兔子在毒蛇面前一般,那种来自于本能的警惕,因此陆时彦亲近火热真挚的程穆垣,而不是心思深沉看不出内心的陆时筠。
“兄长”陆时彦说不出话来,默默地低下头,乖巧的模样很是秀丽,浓密的羽睫不安地颤动,粉嫩的樱唇贝齿轻咬,一脸为难的神色。
走近了两步,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发现脖颈上艳丽的吻痕,陆时筠脸上的神色顿时间阴沉了下来。
“真是不知廉耻!还没有嫁人,就迫不及待地和人上床!往日还以为你听话乖巧,没想到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安分的浪货!”
冲昏头脑的陆时筠顿时间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一番嫉妒下伤害的话语就脱口而出,黑沉的眼睛里翻腾着怒火。
听到陆时筠这般侮辱的呵斥,陆时彦的脸色顿时间苍白了几分,不可置信地仰起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心里满是伤心委屈,他想要为自己解释,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你要去哪?!”既然无话可说,陆时彦心里一赌气就要回屋,可是他无视陆时筠的冷淡姿态,对于本就怒火中烧的陆时筠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砰!”可怜的木门被陆时筠一脚踢开,跨入屋内,径直走向欲上床休息的陆时彦,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伸手解开了腰带,把那白玉雕刻般的手腕牢牢束缚住。
“你放开我!陆时筠,你要干什么?”陆时彦瑟瑟发抖,强做镇定,可是怎么看都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眼见他粗暴地撕扯开身上的衣服,肌肤碰触到对方的双手,他泪眼婆娑地哀求陆时筠。
“程家那小子碰的了,我就碰不得?明明我也是从小到大和你一起长大,你为什么偏偏总是喜欢他!”
陆时筠压抑了多年的爱慕、嫉妒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微凉的脖颈,牙齿恶狠狠地撕咬着那艳丽的吻痕,那是别的留下的标记。
“不要、求求你呜呜呜~你放过我”挣脱不了,身上的如同发疯的公牛,强壮有力的身体压制着他,陆时彦满眼哀求的泪水,心里却弥漫着绝望。
心甘情愿的为竹马恋人献出宝贵的第一次是一回事,但是此时此刻被他名义上的兄长压在他的床上又是另外一回事,陆时彦还没有做好准备和别的在一起,更不用说是被强迫。
“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