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直到什么时候?其实罗恩自己也并不清楚,因为他和阿斯托里亚相识相知的这几个月教会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命运不可控,人们替自己做出的选择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突然逆转,并再也无法回头。事到如今他已不愿轻易给出天长地久的承诺,况且他知道以德拉科的性格,自己此刻哪怕给出直至宇宙尽头的期限,对方依旧不会相信。对他们来说最重要不再是畅想十年、二十年之后共同的未来,而是眼下每分每秒的相伴。
果然德拉科也接受了这句戛然而止的回答,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把嘴唇轻轻贴在罗恩的面颊上,无声落下的轻吻带着些许潮湿,仿佛从窗外吹来的夏夜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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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在第二天早上十点进行,德拉科提前驱车带罗恩与斯科皮前往墓地。三人全都身穿黑色正装西服,而斯科皮怀里还抱着满满一捧只由威廉王子玫瑰扎成的花束。德拉科与罗恩共同施了一个强大的咒语,确保这些花园里最后盛放的玫瑰几十年不会凋谢,能够陪同悉心照料过它们的主人长眠地下。除此之外德拉科还准备了一个同样施过咒语的结实木盒,里面放了些将会一同下葬的东西:一张三人的全家福,阿斯托里亚最喜欢的珍珠发饰,一份罗恩手抄的巧克力蛋糕菜谱,以及一个被德拉科从梳妆台深处翻找出来的小挂坠,里面是阿斯托里亚父母的相片。至于斯科皮为她编织的手链则一直戴在她的手上,德拉科不仅施了个不能被随便取下的保护咒,还着重交代过殡葬公司的人绝对不能弄丢这条手链。
九点半过后,其余参加葬礼的人便已经陆续抵达。其实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并没有太多人,德拉科只邀请了达芙妮、罗丝和雨果,以及哈利和阿不思。罗恩再一次写信拜托哈利开车带罗丝与雨果过来,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朝他们缓缓走来的还有另一个一袭黑裙的身影——赫敏竟然也来了,而且穿着打扮完全不像她出席魔法部的活动时那样完美光鲜,而是低调内敛,帽子前的黑色网纱半遮住她妆容得体的脸。
“节哀顺变,德拉科。”她带着罗丝与雨果走到他们身前,语气恳切向德拉科致以哀悼。德拉科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多谢你能来。”
“阿斯托里亚是罗恩的朋友,也是罗丝和雨果的朋友,所以我当然会前来致意。”赫敏看出德拉科的不自在,所以问候过后很快就独自一人站在了旁边。被她带来的罗丝和雨果已经和阿不思一起跑去找斯科皮,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每人都从斯科皮那里拿到一支玫瑰,而停好车的哈利则最后一个走上来,和德拉科握了握手。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这么早就再次见面,毕竟生日派对的时候她看起来这么有精神。”哈利叹了口气,“我很抱歉,德拉科。”
“谢谢你,哈利。”德拉科对他点头时要真诚得多,生日派对上哈利的种种表现果然软化了德拉科对他曾经的仇意。即便两个人这辈子都成不了朋友,罗恩真心希望时间与阅历能够逐渐消弭那些让彼此受伤痛苦的回忆。他正想这些事,突然发现哈利不露声色瞥了自己一眼,又转眼看向赫敏,立刻意识过来好友正在提示自己赫敏有话想对他说。
他和德拉科打了声招呼,趁现在葬礼还没开始走到赫敏身边。罗恩知道赫敏不是不分场合宣泄情绪的人,肯定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和自己闹起来,而赫敏注意到他的身影后果然也面带微笑抬起头。尽管她看起来苍白疲倦,比一个月前瘦了许多,也憔悴不少,但她眼里曾经无法抑制的愤怒火光已经彻底平息了,又成了那个罗恩曾经深深爱过、如今也依旧以另一种方式爱着的冷静睿智的女性。
“时间转换器的案子已经结了,”赫敏轻声开口,言简意赅,“我们在两周前捉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如果你有兴趣,具体情况如何可以之后来魔法部细谈,但最重要的是搞出之前那些事端的人并不是德拉科。”
罗恩沉默地点点头,不想用“我早就说过”来刺激嘲讽她,但赫敏还是自嘲地摇了摇头:“因此我必须向你还有德拉科道歉,我当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无端指责他,甚至以此为借口阻止你和罗丝与他还有斯科皮的正常交往,为此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你身为魔法部部长,有太多需要考量的东西,而且你那些‘指控’也只是在家里说说,并没有让魔法部真的把他抓起来或者监视他,所以没什么好道歉的。”
“不,我还是想道歉,不仅因为这个,还因为——”赫敏藏在黑色纱网后面的脸颊一瞬间显现出无比的困窘,但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在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抬眼直视罗恩:“我那些和阿斯托里亚相关的指控。”
“赫敏——”
她猛地摇了摇头打断罗恩的话:“我承认我当时会说那些的确是出于恐惧与嫉妒:害怕你真的即将离我而去,并且嫉妒另一个人得到了你的爱。除了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前那段日子,我从来没感到如此惧怕过,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你有一天会主动离开我。但正是这样盲目无知的自大才最终导致你……真的离开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