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安静氛围的烘托下,时间流逝得时而宛若凝固静止,能听到厨房墙上那口时钟走过每一秒发出的咔哒作响,但同时却也快得惊人,不过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十多天的时间就已经从他们的指尖悄悄溜走了。阿斯托里亚在此期间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天将近二十个小时都在昏睡,而在她难得苏醒的时候,全家人都尽全力让她感到放松与舒适。除去抱她下楼看花以及为她阅读和讲故事,每天晚上德拉科与斯科皮都会一起为她沐浴——这对于父子二人来说已经成为全天最重要的一件事。阿斯托里亚虽然不得不持续卧床,但罗恩白天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不会让她因为太热出汗而流失不必要的水分,也会在她偶尔体温升高时为她用冰毛巾降温,并且规律地为她翻身。再加上巫师其实可以非常便捷地使用各种咒语进行清洁,因此晚间沐浴的意义其实对德拉科与斯科皮要大得多,在罗恩看来更像是某种仪式。
每天吃过晚饭后,罗恩会提前在浴缸里放好温度合适的水,并且准备好沐浴需要的毛巾以及香波,但他并不会亲自参与,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外来者不需要插足一家人之间最亲密的时刻。他只知道父子二人会一起将阿斯托里亚安放在浴缸里,并在里面待上足足一小时才出来,德拉科负责为阿斯托里亚清洗与按摩,而斯科皮则会小心翼翼托着母亲的头,并且会协助德拉科一起为阿斯托里亚洗头发。
“我感觉……这就像是妈妈在我小的时候照顾我一样,而现在轮到我照顾她了。”提起为母亲沐浴的感受,斯科皮这样带着微笑轻声回答,“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做的事,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帮妈妈洗头发,因为我看得出她很享受。”
而德拉科也向罗恩短暂提过阿斯托里亚的确很享受每晚的沐浴,每次中途醒过来都会冲他们露出笑容。罗恩则意识到他和斯科皮其实也很需要这个过程——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让所爱之人感到舒适清洁并且给予她体面与尊严,能够很大程度上抚慰即将失去的伤痛,而这也正是罗恩一直希望他们能在和阿斯托里亚告别的过程中感受到的。
在阿斯托里亚停止进食的第二十天,她突然在一个很不同寻常的时间点醒了过来。之前的几个小时她也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不仅体温再次升到三十八摄氏度,眼皮也一直在剧烈颤动,仿佛又一次陷入可怖的噩梦。可这次罗恩的摇篮曲没了用处,德拉科与斯科皮焦急的轻声呼唤也一直不见效,三个人围在床边,眼睁睁注视着阿斯托里亚仅靠自己孱弱的躯体与噩梦搏斗纠缠,呼吸粗重困难,时断时续,一度让罗恩担心或许今天就是他们一直等待却也惧怕的那一刻,阿斯托里亚却突然从嗓子眼里含糊地挤出一个词。
离她最近的德拉科连忙把耳朵贴过去:“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阿斯托里亚又呢喃了一次,睁开眼睛虚弱地扫了一眼周围,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脸上,很快就一脸失望地重新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昏睡。罗恩把眼睛从她转回德拉科,迫切想知道阿斯托里亚刚才究竟说了什么,或者德拉科有没有听明白,却看到对方僵硬地从床边缓缓站起身,神情在为难与痛苦之中来回变换,最终缓缓凝结为钢铁一般的冰冷坚定。
“爸,妈妈刚才究竟说了什么?”斯科皮迫不及待地问。
“她……”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面颊苍白,“她在叫她的姐姐,达芙妮。”
自从复活节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罗恩还是头一回从德拉科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而除了自己那次特意询问外,这家人也从未主动提过阿斯托里亚的姐姐,甚至没邀请她参加生日派对。他之前隐约听过些传闻,似乎是达芙妮在阿斯托里亚嫁给德拉科之后就和她断绝了关系,但罗恩一直不知道背后原因何在。然而从德拉科此刻的表情判断,恐怕不是传闻里姐妹争风吃醋,妹妹抢了姐姐心上人嫁入马尔福家那么狗血。
“我的……达芙妮姨妈?”斯科皮的语气也惊讶极了,“可是,妈妈不是——”
“没什么可是。”德拉科猛地摇头打断斯科皮的话,“既然阿斯托里亚想见达芙妮,那我就去把她带过来。”说着他毫无预警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嘭地一声消失在两人面前。罗恩惊讶地愣了好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后低头对上斯科皮无奈的神情。
“达芙妮姨妈在妈妈结婚后和她彻底断绝了往来。”男孩低声解释的同时转身看向阿斯托里亚,“妈妈也没怎么和我讲过为什么,只说是自己的错,但爸爸说……爸爸说达芙妮姨妈是觉得妈妈不该嫁进满是食死徒的家庭才和她断绝了关系。所以我猜这次爸爸大概没法满足妈妈的心愿了。”
罗恩低头望向阿斯托里亚在睡梦中依旧满含痛苦的神情,过了好久轻轻叹了口气。“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我猜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是独生子,斯科皮,你没有体会过兄弟姐妹之间那种即便再痛恨对方也依旧无法彻底斩断的联系。”
他在脑海中仔细回忆霍格沃茨期间的达芙妮,却发现自己对那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基本没有印象,只觉得她和那些斯莱特林一样鼻子朝天,看不起人。但现在他认识了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