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伺候的众人被突来变故吓得惊惧失声,宫廊处一片嘈杂纷乱。
“快,快请太医来。”
路鸿赶紧命徒弟钟纶,进殿内禀告。傅式缨则领着拱卫司众人戍卫抚怡殿,再传令各宫门加强巡逻守卫。
妡帝此时方至,见着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尹竺莘,如遭雷殛①般心口剧痛。
“莘儿,莘儿阿。。。你们把这个给她解开,给她解开!”妡帝扯着冰冷手镣撕心裂肺的大喊。傅式缨拿出钥匙将手镣取走,这时太医也过来了,她到尹竺莘身边查看一番,只跪地将头一磕到底不敢多作言语。
有宫奴想过来扶起妡帝,妡帝打掉她的手缓缓坐到地上。她从背后揽住尹竺莘的肩膀,将人托到自己腿上。她记得这是莘儿孩提时候,最喜欢在她身边撒娇被抱着的式子②。
过了半响才颤巍巍的抬起手,抚过尹竺莘那双圆瞪眸子:“莘儿,母凰知道你冤阿!这世道污浊还是闭上眼,早日瞑目往生投胎去吧!”
妡帝额上青筋跳痛,伸手指向立在不远处的尹竺偲瞠目怒斥:“整个大夏江山都是你的了。你为何,为何就这样容不下你的妹妹!”
媱帝对妡帝的指责不为所动,她神情是透骨的冷漠,只道了句:“送母凰回宫。”
妡帝眼睁睁看着尹竺莘的尸首被宫人抬走,站起身心中悲痛化为怒意大步离去。后面的宫婢侍奴,连同拱卫司的卫士都跟着疾步行走。
“放到哪里去了”妡帝一回延辰斋便翻箱倒柜的寻找,一边嘶哑着嗓子喊道:“罗彬,罗彬快进来。”
罗太彬脚步轻快的进到殿内,见博古架上古玩珍宝不是碎了便是移了位置,书架上典籍腾挪拆乱,牙签玉轴散落一地。他挥退左右伺候的人,便听妡帝急声问道:“你从登州府带回来的那枚戒指,放到哪里去呢!”
“陛下还请保重凤体,三凰女已故。便是要给她洗清冤屈,也得选个恰当时机!”罗太彬心道此时将那物交出,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只怕两位帝凰会因此离心,甚至决裂。太上凰如今手里无权无兵,若真撕破脸,怕是日后长长岁月只能幽禁于此。
“你莫要再多废话,若不是你劝阻让孤犹豫不决。莘儿怎会白白断送性命,你将信和证物都快拿来给孤。”
“是。。。”罗太彬见搪塞不过,只得起身再想对策。不料他刚一转身还没走几步,一本厚约一尺的典籍从书柜上落了下来,正好砸中妡帝头顶。想是因刚才遍寻之时,让那本古籍大半悬空,此时又一摇晃便落了下来。
“陛下!陛下!快来人啊。。。。”
妡帝三日后人才转醒,她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尹竺莘的夫郎子女何在。
说起那公良氏也是心性刚毅之人,尹竺莘被带入宫中不久。他便在大理寺将自己的亲女,活活掐死。正欲继续杀子时,被狱卒看到及时阻拦,那男孩才得以保全一命。公良渊见杀子不成,疯魔般往外跑。逼得狱卒拔刀威吓他退回牢里,不料他竟直往刀口上撞,鲜血染透衣衫当场断了气息。
如今尹竺莘一家四口,只剩幼子还在牢里。妡帝砸了药碗,悲恸大呼要见仅存幼子。太医见此情形对尹竺偲道:“臣刚才替太上凰把脉,怕,怕是。。。陛下凡事还请顺着些,万不可让太上凰再受刺激。”
“怎么会,母凰不过被书砸中怎会如此严重。”
“回陛下,年迈者最忌大悲大喜。如今数九寒天的,太上凰被书册砸中顶骨。病势危殆啊!”
媱帝沉思片刻,吩咐左右让人将尹竺莘之子带进宫来。一个时辰后,颜炤亲自将孩子抱到延辰斋外,再到御前请罪。妡帝不愿见媱帝和君后,颜煊便立刻安排乳公抱进去。
就这样一晃过了大半个月,孩子一直没出过延辰斋。只是妡帝身子依旧一日不如一日,连药都喂不进了。太医这日诊断后,对媱帝陈述病情,委婉告知太上凰也就这一两天的光景呢。
妡帝躺在床塌上,地龙烧的旺她身上却不见暖。她看了眼不远处,由乳公领着蹒跚学步的小凰孙悲戚道:“泉儿是她害的,莘儿也是她害的。现下还要害这个孩子!是孤错了,竟将凰位传于这样心如蛇蝎之人!孤大错特错啊!”
妡帝嗓音沙哑、咳嗽声不断。罗太彬遇此变故,人还算镇定。他只拍着妡帝的后背劝道:“陛下,陛下还是保重凤体。等您身子彻底好了,这些事儿才好有个决断。”
“你去,你去传旨让徽安进宫来见我。”
庄毓棣华此时已经显怀,他由帝子婿高惇扶着在延辰斋见到媱帝和君后等人焦急道:“母凰到底是怎么呢,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重病?”
媱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看他穿的厚实放下心来宽慰道:“太医说母凰年纪大了,寒凉难熬。你也莫在这耽误呢,快些进去吧!”
半柱香后,帝子婿扶着泪眼潸潸的棣华到殿外。姐弟俩说了几句话,尹徽安又代为传旨:母凰请宜贵君入殿。
槐宁不明妡帝为何此时单独召见他,实有些疑惑。他下意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