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晚不断滋润开拓下,君上于三日后,终于发动了。
当时,她正陪着父君在院子里散步,忽然“哗啦”一声,皇后薄袍下洇湿了一片。南荀立刻抱紧肚子,疼得弯了腰。
老内侍一见,慌忙让人将君上扶进寝殿床上,着人去传太医、稳婆,禀告至尊与太子。
萧桓刚刚下早朝,带着太子,急匆匆赶到披香宫。
南荀君上已经进入产程,在房中,紧一阵慢一阵的痛呼。
太子萧珩听到父君艰难生产的声音,脸色变得惨白。他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七个月后,亦会经历此种困境。
星晚悄悄握住他的手,被太子攥在掌心。此刻,唯有孩子的母亲,才能给他些许安慰。
萧桓不经意看到他们二人相握的手,不禁皱眉,眼神沉了下去。
萧衍得着消息,慌忙入宫,见到父君产房外,父皇、兄长和许久未见的正妃,皆是心神不宁,频频向内张望。
此刻,君上低缓沙哑的呻吟声便得有些凄厉。时隔十七年再度分娩,疼痛有增无减。孩子在他腹中冲撞,将他由内向外撕裂。他疼得喘不过气来,呼吸跟不上阵痛的节奏。无边的痛苦侵蚀他的意志,谁也救不了他,外面的至亲、爱人都不行。他只能一个人苦苦挣扎,悲惨又孤寂。
萧衍听了一会,不禁慌了神,他这辈子还没见过父君如此失态。他的父君向来端方、娴静、隐忍、睿智。
萧衍直替父君害疼,“生孩子怎么会这么疼?”
萧珩面无表情地说:“父君上次这般疼,是因为生你。”
萧衍猛然间,看到兄长与星晚紧握在一起的手。他出于对风月的直觉,似乎洞悉到什么。
四个人或坐或立,守在皇后寝殿的外厅,焦灼的等待。热水一盆盆送进去,出来的却是鲜红的血水。
萧衍忍不住哭道:“怎么还没生,父君他不会有事吧?”
星晚的担心一点儿也不比他少,但作为儿媳妇,她不能显露出来。
到了黄昏时分,太医出来禀报:君上毕竟年纪大了,产力不足,折腾半日,已经没什么力气。
萧桓沉声说:“务必保住皇后的性命,不然,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余院判跪下不住磕头,脸上全是冷汗。做太医实在太难了,诊出太子喜脉要被迁怒,高龄产夫生产不顺要陪葬,真是一点活路也没有。
又过半柱香,君上的贴身内侍出来,说:“皇后请郡主进去。”
太子与萧衍同时一怔,看向星晚。
星晚不待众人反应,立刻快步进去。
萧桓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变幻莫测。
一进寝殿,星晚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看到君上的双脚被高高吊着,被下是隆起的胎腹,如今完全坠到腿间。他的头顶,垂下来两条丝绦,给他抓着借力。他的胸前、脖颈全是汗水,亵衣贴在身上。
星晚扑到床前,语带哽咽地说:“父君,你怎么样了?”
君上艰难转头,看向星晚。他的手指向她伸来,被星晚一把握住。
星晚:“父君,生孩子怎么会这么疼,生这么久啊?”
君上目露怜惜,想要宽慰她几句,却被新一轮的产痛打断。他挺起上半身,集中力量向下使劲,“呃……嗯……”他额上青筋暴起,脖子憋得通红。
星晚心疼得落下泪来,跟着他一起用力。
稳婆在君上身下,大声喊:“皇后,您再用一次长力,老奴看见小殿下的胎头了!君上,您坚持啊!”
星晚也叫,“父君,您用力!”
君上再次脱力,头发沾在脸上,看着十分凄惨。
星晚从内侍手里接过干纱布,帮年长的情人擦拭汗水。
君上侧过脸,无力地安慰,“晚晚,别哭!我……我没事……”
星晚忍住悲伤,“生孩子……都这么痛么?”
君上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来,却未能成功,“无论男女,产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父君年纪大了……”
星晚:“不……您还很年轻,您不会有事的!小皇弟也不会有事。”
内侍端来参汤,星晚接过来喂南荀,“您再积攒点力气……千万不要想年纪大的事,您可以的!”
君上喘匀气,“我的好儿媳,有你在,父君便不觉得那么孤单……呃……”宫缩密集到,不允许他再说更多的话。他揪着丝绦,将自己生生拉起来,用上半身狠命挤压腹部。
他这一生,经历太多荣辱。如今,他的儿子可以独当一面,他可以安心享受清闲。他不甘心就此失去拥有的一切,他还要看着这个幼子长大,守着他的小情人。他不想死……
南荀几乎将自己的身体对折,呐喊一声,把孩子推到宫口。
稳婆:“皇后,您千万别泄力,挺住,再坚持一下,小殿下就能出来了!”
君上双手被丝绦勒出红痕,他的鼻子、耳朵也因为太过用力,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