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给,你要什么我都给,可总得告诉我你拿去干吗?”
钱曹懿不缺,权曹懿不要,李顽实在想不出他非要自己名下的东西做些什么。其实这些于李顽来说是身外之物,只是他原先打着送曹懿进京当官的主意,少不得拿钱办事,留着这些铺子,也只是为了走账销账用。
曹懿对李顽笑了笑,作势要起,李顽又抱着他不撒手,俩人只好这么黏黏糊糊,曹懿在前,李顽黏在他身上,被拖着来到书架前,眼瞧着曹懿又拿下本书,从中翻出张房契。
重要的东西,曹懿总是夹在书中,或藏在床下。
李顽接过一看,那宅子坐落江南水乡,户主是曹懿名字。
“我在江南置办了处宅子,这半年里我已逐渐把铺中生意交还给大伯二伯,现在正是抽身而退的最好时候,你若愿跟我走,就把名下铺子地皮卖掉,以后再不回来,你若还舍不得别的,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李顽神色逐渐严峻,不再嬉皮笑脸,他看眼房契,又看眼曹懿,悻悻道:“才,才刚过上安生日子,怎么又……这么大的家业,这些年都是你撑过来的,就这样拱手相让,你甘心?”
“不甘心。”曹懿沉默一瞬,坦白承认。
李顽一听,觉出有戏:“我在京中吃了这么多苦,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你舍得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次曹懿沉默的时间更久。
“……不舍得。”
李顽刚要再接再厉,却见曹懿转身,直直地看着自己,沉声道:“可是我害怕,怕你不得善终。”
那吊儿郎当的笑意顷刻间消失在李顽嘴边,他心中一紧,脑中木木的,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个不得善终是什么意思?曹懿都知道什么了?
虽在温如晦面前大言不惭,说他报仇雪恨天经地义,不害怕曹懿知道他杀人,可事到如今,要他亲口在曹懿面前承认,李顽却还是难以启齿。
大哥死前惨状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他自己每每想起,胃中都忍不住翻江倒海,不知曹懿知道后是否会害怕?是否会觉得他这人丧尽天良?
顷刻间李顽已满头大汗,下一秒,曹懿却又道:“不想你跟我爹一样,为权力倾轧而死。”
——原来不是李琦那事。
李顽目光微动,不易察觉地松口气,待明白过来曹懿话中的意思,心立即高高悬起,倒宁愿曹懿发现的是他杀人一事。
“你,你怎么知道的?”
曹懿摇头,话里有话:“不只你一人知道广交好友。”
他这些年利用李家的生意,暗中结交不少人,只是不如贺鸣那般快,花了两三年时间才逐渐有眉目,曹懿起先不愿相信,直至上次进京去温家,才从温如晦的母亲那边得到求证。许是几年下来,心中早已有所准备,曹懿也算不得难以接受,只是不愿李顽如父亲那般。
曹懿突然反问:“怎么听这意思你也知道?”
李顽一吞口水,又想扯谎,曹懿却漫不经心道:“想好再说。”
他睨了李顽一眼,虽比他要矮上几分,气势却不输,李顽心下一惊,不敢再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尽数全盘托出,从在初来乍到怎么受进欺负,再到他怎样一步步搭上贺鸣这条船,托贺鸣去查曹家之事,却下意识将杀人一事隐去。
曹懿只听,不说话,李顽声音越来越小,末了搂住曹懿,语无伦次道:“我,我瞒你不为别的,就是怕你伤心难过,如今见你这般想得开,那我自是没什么好瞒的,你不许生我气,更不许因此就要跟我分开。”
他头紧紧埋在曹懿怀里,怕他看出自己的心虚破绽,下定决心不管曹懿怎样责怪,他都不要撒手。
“我,我想让你搭上贺鸣这条船,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亲手报仇雪恨,你也不许看着我害怕。”
“你去拦下温如晦的信,是不是他也知道?”
李顽心中一惊,曹懿怎么连这都猜得到?这下更加不敢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是只为了我?”
李顽支支吾吾,又不吭声了,被曹懿一眼看透,他确实对权利有所垂涎,在这方面尝到些甜头,愈发上瘾。
他不及曹懿洒脱。
然而那预想中的埋怨并未如期而至,曹懿轻轻揽住他,手掌一下下抚摸李顽的脊背。
“我不与你说笑,于朝堂一事心中有所忌讳,不乐意再过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多年努力拱手让人,我自是不甘愿,可说到底李琦已经死了,我更想和你离开这里,过自己的日子,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多说,自己好好想想,也不是我吓你,你若执意要搭贺鸣这条船,那我就一人走了。”
李顽讷讷点头。
曹懿见他这副样子,心想莫不是话说太重,吓到他了?要是当年还在京中时李顽就一口应下,答应跟他远走高飞,他又何至于在他回流州后连哄带吓折腾这么大一圈?
曹懿忍住笑,心想让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