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满眼含泪,眼神却死死盯着李顽,只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被她这样瞧着,李顽却觉得有意思。
她瞧着李顽像狗,李顽却瞧着她更像狗。
他想起自己儿时养的那窝小狗,被李琦差人打死时,母狗也是这样站在一旁,四爪抓地,背部弓着,全身的毛炸起,那狗眼带泪,喉中发出悲鸣愤恨的威胁恐吓之声,恨不得扑上去将李琦的脖子咬断。
李顽又突然嘻嘻哈哈笑起来。
他自己的母亲是否曾经有一刻,也是这副面貌?
李顽懒洋洋的,又把门口守着的大汉叫进来,一指地上发抖,闷叫不止的三夫人,平静道:“把她拖隔壁厢房去,看在都是当娘的份上,就不折磨她了,但也不许她晕过去,叫她醒着,听着这屋的动静,毕竟当初我娘被打死时,我也是在屋里被人按着听完,一报还一报,公平的很。”
说罢,任三夫人挣扎嚎叫,李顽也不再理会,又舀一瓢水,浇在李琦身上。
他蹲下,笑嘻嘻地看着这同父异母的大哥。
这已是几日里,数不清第几次被浇,李琦悠悠转醒,冷得浑身一颤,被近在咫尺的李顽吓得挣扎后退,继而又没脾气地朝李顽赔笑。他笑,李顽也跟着笑,李琦害怕地把头转向一遍,李顽也跟着把头转过去,嘴里还笑嘻嘻的。
“今天玩点什么呢。”李顽喃喃自语,手一拍,恍然大悟道:“画画吧。”
李琦被他吓哭,胯间传来一股腥臊味,渐渐洇出一大滩水渍。
他又从香案上拿出早就备好的纸笔,蹲在李琦面前,假装看不见他尿裤子,似是刚发现他手脚被捆般,哎呀一声困惑道:“这可怎么画啊?那你拿嘴咬着吧。”
他哈哈哈直笑,心情十分愉悦,把笔戳到李琦嘴里,命他拿牙咬着,白纸往他脸下一摊。李琦哆哆嗦嗦,笔尖墨汁滴下,迸溅在白纸上。
“你猜猜我想让你画什么呗。”
李琦面露惊恐,生怕自己猜不出,李顽就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可李顽似乎并没有真让他猜的意思,只听他立刻揭晓答案:“画只鳖吧,你会画不?不会我教你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李琦,“先画个圈,再画四个爪子,画个头,这你总该会吧?鳖盖上是一团黑,可没有花纹哦。”
事到如今,李琦总算看出了李顽的捉弄之意,悔得放声大哭,什么面子,少爷排场都顾不得了,嘴里不住哀求,求李顽饶他一命。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窗外一声惊雷,李琦磕头的动静竟是比打雷还响,口中毛笔再衔不住,掉在纸上,晕开一团黑,他以头抢地,额头染上墨汁,又混着砸在地上磕出的血。
李顽无动于衷,只冷冷看着。
他背后佛陀目光向下,李顽站着,同样目光向下,却毫无悲悯之意,外头电走云飞,映照出李顽脸上的冷漠神色。
等到大少爷磕的头破血流,他又微微一笑,上前亲热地将人扶起,语气轻快道:“那成吧,你再陪我玩最后一样,我就放过你,这个游戏叫小狗吃糕,简单的很,我把糕扔在地上,你去爬过去吃掉就成,这里没有池子,更不是冬天,我就高抬贵手,不叫你光着身子跳进去了。”
水、笔、纸都是提前备好,李顽细心规划,今日桩桩件件,自是从躺在床上,下不得地,被人百般羞辱呵斥时便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当然连糕点都提前备好。
他双手一撑,稳坐在香案之上,手中端着盘糕。
李琦万念俱灰,抬头去看,想求菩萨保佑,一抬头,却只看到李顽比恶鬼还要凶煞的脸。
李顽似是知他心中所想,笑眯眯道:“想求菩萨保佑么?不管用的,我求过好多次了,不过我那时只能对着帐顶求,看不见菩萨的脸,你比我心要诚,可以一试。”
李琦讪讪一笑,想起这游戏叫小狗吃糕,当即一清嗓子,咽下满口腥血,学着小狗汪汪直叫。
听得李顽直摇头,不高兴道:“不对不对,我当时没有学狗叫,你也不许学。”
他把糕往左扔,看着李琦像条快要被人碾死的肉虫,蠕动着爬过去吃,等吃到后,又捻起新的一块,朝右扔,李琦只好又吭哧吭哧喘着气,混着眼泪鼻涕,将那沾灰的糕舔了个干净。
二人一个扔,一个追过去舔,不消片刻,一盘糕点见底,李顽初时还笑,嘴上嘻嘻哈哈,扔到最后,也不笑了,脸上表情越发诡谲冷静。
大少爷见无糕可舔,想让李顽放过自己,便来舔他的鞋,却被李顽一脚踢开,李顽冷声道:“我没舔过你的鞋,你也不许舔我的。”
他将手中空盘往地上一摔,捡起个碎瓷片,拽着李琦的头发一提,又亲手将他身上快要结痂的口子一个个划开,李琦痛得不住嚎叫,语无伦次道:“饶了我,我知错了,李顽,好弟弟,你,你饶了我!看在曹懿的份上!”
不提曹懿还好,一提曹懿,李顽想起来了,又是啊呀一声,喃喃自语道:“多谢提醒,你还叫我娘子见了他娘最后一面,哎呀,可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