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发抖,而元襄在他意味深长的注视中渐渐冷静下来。
“薛眴,你不要听这贱婢信口开河,是她偷摸跑到我这里来的。”他抬手捏捏眉心,如实说道:“她想离开侯府,这才决意委身于我,妄图让我帮她。”
薛眴一抿唇,“那你们……你们做那事了吗?”
“没有。”
“有!”
二人言辞不一,薛眴气的脸色涨红,一脚踹在顾盈的肚子上,“我让你插嘴了吗!”
顾盈疼的蜷缩在地,冷汗唰唰留下来。
眼瞧她刻意栽赃,元襄眉眼冷朔,眸中浮出一片杀机,“顾盈,你若再胡说八道,本王就治你的诬蔑之罪。”
丢下一句狠话,他宽袖一震,踅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是睡个酒觉,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委实晦气!
“王爷说要带盈盈回府,您别丢下盈盈!”
顾盈捂着肚子站起来,想往外追,人却被薛眴拦住,“你这般模样出去,不嫌丢人吗!”
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顾盈只能与他撕破脸皮,“你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死瘸子!”
她疯了似的捶打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恨不得将这些时日受得委屈全部还给他。
薛眴从未见过她撒泼的模样,顿时一阵发懵。
再这样闹下去怕会引来宫人围观,他气性上来,一把将顾盈甩在地上,冷冷叱她是疯子,“我待你不薄,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喜欢我叔叔,那就去跟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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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元衡回到御帐内,不过半个时辰就见到薛眴气呼呼回来,与其父西平王窃窃私语。
西平王骤然变了脸色,酒盅一放,跟随他离开了筵席。两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未见回来赴宴。
入夜筵席才散去,侯府的马车没有等顾盈,果真是弃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父亲,像个孤魂野鬼似的藏在丹凤门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摄政王的马车。
顾盈提着裙襕追上去,鬓发跑的松散,站在外面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世子不要我了,说将我送给您……”
里面的人没有答话,而她很快就被王府扈从驱逐了。
顾盈望着远去的奢贵马车,一时委屈的泪眼朦胧。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姿色不差,为何入不了王爷的眼?
为奴为婢都要嫌弃她吗?
马上就要宵禁了,顾盈无处可去,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娘家。
她不敢说出真相,在母亲怀里哭的声咽气堵,编出一个与摄政王相好被弃的故事。
顾霆曜盛怒之下摔坏了茶盅,“你做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有脸回来!得罪了西平侯,摄政王还不要你,我看你还以后怎么活!”
饶是盛朝民风开放,二嫁三嫁者皆有,但女郎有了家室还在外偷人,这可是两码子事儿。
顾霆曜只觉颜面全无,亦担心在朝中光景,复又对女儿说起重话。
翌日,他不顾夫人反对,偷偷在外面租了一间院子,把女儿安置在里面,派了几个婢子伺候。
眼瞅着麻雀大的破旧院子,顾盈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不管怎么说,离开侯府也算是溯源达成,终于不用伺候那该死的瘸子了。
顾霆曜那边正想着该如何缓和跟西平侯的关系,这边突然就传来了噩耗——
顾盈的小院夜里遭了贼,贼人抢走了她随身的家什,还杀了院子里的五个人,其中就包括顾盈。
京兆府的人赶时,顾盈披头散发倒在床榻前,半睁着眼,一身中衣染的黑红。贼人一刀撕破了她的喉咙,现场甚是惨烈。
丧事临门,顾霆曜哀痛万分,其夫人哭的昏厥数次。
到办丧的时候两人又遇见难题,因着纳书还在,顾盈依然算是侯府的人,理应归入侯府妾陵入葬。可西平侯死活不认,非但不解纳书,还不让她入陵,无论顾霆曜如何哀求都不行。
这一切元襄视若无睹,顾霆曜想找他对峙,他避之不见,半分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一晃到了第六日,丧事不可再推。顾霆曜心急如焚,差点跟西平侯在朝中打起来,最后是皇帝亲自出面,向西平侯要回了顾盈的纳书,交予顾霆曜,又赏赐了一些抚恤金银,由其带着离宫。
西平侯薛远清则被单独叫到了紫宸殿。
请安后他神色不佳,恭顺望着盛朝年轻的君主。
元衡坐在矮几前啜着茶,轻吹茶汤,清隽的容颜即刻氤氲在轻薄的热霭中,“侯爷,朕听说中秋宴上摄政王与顾盈苟且,这才引出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怎么的,饶是西平侯把紧口风,爱子侍妾红杏出墙之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元襄对此不以为然,依旧是我行我素,而他却倍感阵羞辱,每每走到外面都觉得别人在戳他们父子脊梁骨。
面对皇帝的询问,他不禁唉声叹气,事无巨细的告知。
元衡早已了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