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没将咒灵们当回事的政府高层,现在也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从被忽悠的美梦中苏醒,被迫面对现实。
援助?无法传达。
自救?没有实力。
反抗?无人响应。
哪怕是七王仍在,也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黄金之王老了,保证官方依旧存留话语权已经是他最大的尽力。
白银之王不问世事多年,现在想也有心无力。
无色之王去世后尚未有新任上任,前氏族成员早就销声匿迹。
而上任灰之王意外去世,全体氏族一同殉葬。如今别说新王,就是一个能当代表的氏族成员都没有。
至于青王,他维持自己领地的秩序已经勉强。
如今的青王早已无法再约束赤王的行为,更别提保证对方的王剑再一次磨损后能及时赶到,阻止他掉剑——掉剑会让数十万人死亡,可若不让他使用王的力量,他所在区域的人也会死在咒灵手中。
作为现任王权者中,领地大小仅次于黄金之王的青王,他能保证半个城的人不被诅咒影响,已经是人们眼中的奇迹。
但这样的奇迹是不够的。
所有人仍在恐慌咒灵的存在,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恐惧增强了咒灵的能力,即便所有人通过官方的迟来提醒知道了这一点,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天元突然不回应外界的传信了,但他的结界还好好地维持着,能够保证最大、最有针对性的战力“咒术师们”正常运行。
甚至因为咒灵们远超过去的实力,活下来的、不到六成的人类中,有一半都加强了原本得到的能力。
这些原本不能伤害咒灵的异能,在再一次升级后变得可以和它们对抗。
可是……
“那又如何呢?”
坐在咒灵方王座的白,伸手点上日本地图的某处——那是现在最混乱的地方,也是所有王权者顾及不到的、真正的绝望之地。
远超过去的横滨还要无序的咒灵“新都”,占据了整个日本最中心、也最繁华的地区。
“混乱是我们的信条,仇恨是我们的养料,恐惧更是我们最喜欢的消遣。”
对于想要恢复过去秩序的人来说,咒灵们已经将刀比在了他们的心脏。
“看到被你们保护的那些‘幸运之人’,其他的幸存者又会怎么想呢?”
他们一定会愤怒吧?
他们一定会怨恨吧?
为什么被保护的人不是我呢?
为什么那些比我垃圾的人可以得到生存的保证呢?
——无法保持的公平。
——无法以数字衡量的生命。
在一切道德被死亡压迫、无法维持的现在,这样的不平等,足以让善良之人摒弃过去的善心,变得自私又利己。
“这才是最后的‘导.火索’啊。”
咒灵的王露出微笑,向心仪之人奉上他真正的见面礼。
“只有大小姐才能和我平起平坐。”
“只有我才能当大小姐的对手。”
在他亲手将她推向光明的王座后,他们再在这无序的新世界(末日)中决出胜负吧?
到时,只看到他这唯一的敌人就好。
咒灵统治新都的第一个月,人们的矛盾爆发了。
哭喊、争抢、怒骂,无助……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弥漫在岛国的上空,将诅咒们联合完成的封闭结界加强得越发坚固。
即便是七王、即便是官方人员,也对人们的诉求力不从心。
咒灵们拥有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可人类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再团结,他们不再拥有信任,他们逐渐沦落到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步。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多日来奔波各处的青年麻木地推了推眼镜,实在无法接受事情会以这样无法拒绝的姿态恶化下去。
他知道,如果放任“不信任”的感情继续延伸,日本才是真的完了。
即便之后再被他国伸出援手拯救,他们也不再具有与别国相争的立场和实力了,因为没有人会再信任官方,人们不会再有归属感。
可他能怎么做?
他的异能毫无用处,同事们即便能暂时地保护旁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原本会忍住眼泪对他们心存感激的被救者,现在也只会用审视的、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这也不是他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那他到底能怎么做!
“我知道一个方法哦。”
青年曾经的友人勾起唇角。
在这样的世界仍旧我行我素,甚至某种程度分外适应的青年友人,语气是青年熟知的轻佻与玩笑。
“绝对能‘啪嗒——’地解决掉安吾的烦恼呢~”
——他绝对不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