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忽然觉得自己找魔女叙旧的行为有点蠢。
正如被封印后的漫长时间里,他零星想过,自己当初在魔女离开平安京后,听到风声找过去挑衅的行为很无聊一样。
两次“一时兴起”,都是魔女独占上风。
仔细想来,会有宿傩偏好“女人和小孩”的传言,也是因为他想激怒魔女与他动真格,曾向她身边的孩子下黑手,才流传出的“误会”。
虽然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误会。
宿傩会偏好女人和小孩,只是因为女人的感情很丰富,绝望的样子很好看。
至于孩子。
有什么比亲手摧毁那份天真无暇更有趣呢。
不过一切试探,止于他对魔女使用领域掏出她的心脏。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魔女很强,却不是个好对手。
……那为什么现在还是找上了她?
呵。
大概是不爽因为她的原因,他身上的“罪”被天加重,最终被封印得太过顺利吧。
“世界融合后,咒灵的力量会逐步复苏。”
宿傩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这位在过去、神明还未被她赶走时,本该满身世界祝福的魔女。
“在那之前——”
“神代,只有我有资格杀了你。”
“好啊。”她笑着,一如千年前在暗处,亲眼看着他被封印时的淡然,“我保证,只有你拥有这个机会。”
一个敢说,一个敢给承诺。
明明他们都知道,她是不死的魔女。
在蓝染处理完尸魂界和虚圈的人,带着市丸银走过来的时候,宿傩已经离开。
虽然战场内被摧毁了不少建筑,但比起战场外逐渐混乱的现实,它们已经是无关紧要、不会被在意的东西了。
“办完了?”
“是,尸魂界那边已经愿意暂时休战。等死神虚化的事情被研究透,大概会选择与我(虚圈)合作。”
蓝染将武力胁迫说得和协商一样自然。
在场的人当然不会指出这个问题,有的人曾主动推波助澜,而有的则本就不在意这些。
“是该如此。”泉凛音轻笑一声,“虽然并非我本意……但再过不久,死灵会多到让他们无力再管其他事情了。”
可不是么。
新的百鬼夜行即将现世,被咒灵杀死的人,其灵魂想必都充满怨恨不甘,不愿轻易去往尸魂界轮回吧。
长久以往,不论是成为新的咒灵,还是更糟糕地化为虚,都会令死神们头疼。
想到这个程度,反倒起了些兴趣。
这么点时间,能够感知氏族成员存在的泉凛音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暗中做什么。
阻止当然是不可能的,主动帮忙却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不亲自帮助。
一切都是各方势力的博弈与选择。
干干净净,无人能够指责。
正在泉凛音准备向双方介绍人时,战场外跑来一青年。
泉凛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停下了话音。
她抬眸一看,果不其然是原本让他在外围驻守,却因为感觉到战斗结束赶来寻找她、确认她安全的降谷零。
“零。”魔女小姐的语气多了股温和,与方才说话时的态度有些微的不同,“不是让你看着其他人么?”
这里的其他人自然不是氏族成员,而是酒厂的人。
“琴酒中途看到赤井秀一,和他纠缠旧怨去了。”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先揭了琴酒的底,抹黑得光明正大,“我见他离开预定点,这边战斗又结束了,便将其他人交给景光接手,自己来找你了。”
说着,降谷零直觉地将目光放到蓝染身上。
金发青年扬起阳光的笑容,放轻了声音问她,“这位是?”
“我是蓝染,蓝染惣右介。”不等泉凛音回答,蓝染率先回应。
他同样露出笑意,正是百年前在尸魂界时伪装得极好的温和,“是……她的养子。”
这个她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本质不怎么光明的金发青年眯起眼,他脸上的笑意未减,却在这时候凑近了泉凛音,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
然后他故作委屈,用不解的语调说——
“母亲,我怎么没有听您说过,我还有位‘哥哥’?”
他念出成年后再也没在泉凛音面前喊出的称呼,成功让蓝染嘴边的温和笑容加深。
气氛忽然有些恐怖。
但与养子们的针锋相对无关的谷崎,只是稍显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二人,默默后退一步,让出了“战场”。
倒是一直没在蓝染面前掉马的市丸银,满脸跃跃欲试地凑近少女。
他伸手搭上少女身上的披肩,在感知到自己的妖力后满意地睁开眼。
在养子们“宣示主权”前,狐妖用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假装小声地在少女